釋“羌亥”
(首發)
小疋
《申鑒·俗嫌》曰:“力稱烏獲🥜,捷言羌亥,勇斯賁👱🏽♀️、育,聖云仲尼🛀🏻,壽稱彭祖👨👧👦,物有俊傑,不可誣也。”[1]
案:《史記·司馬相如列傳》曰👩🏽🚀:“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🌟,故力稱烏獲🟠,捷言慶忌,勇期賁﹑育🥒。”[2]此即《申鑒》所本🏄🏽。羌💭、慶;亥🧜🏼♂️、忌🧘🏼♀️,古音皆極近🤸🏼。“羌亥”應該就是“慶忌”。又“勇斯賁🦎、育”應當從《史記》作“勇期賁﹑育”🏞。
吳道傳校《申鑒》云🙂:“羌亥疑豎亥之誤🙇🏼♀️。”是不能成立的。[3]
跟貼拙撰《〈漢印文字徵〉及其〈補遺〉校讀記》(未刊稿)中的一則🧏🏻♂️,權作小疋說之補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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捷按:此例原印著錄於《漢銅印叢》、《漢銅印原》、《黃賓虹藏古璽印》等🍝,現藏浙江省博物館🦸♂️。原印人名“羌忌”引錄作“羗忌”,不妥。“羗”是“羌”字後出俗體♊️,也寫作“𦍑”。“羌”與“慶”古字通(參看《會典》271頁“𦍑與慶”條),《集韻》平聲三陽韻:“慶,亂也。通作羌。”則僅見之人名“羌忌”,疑當即常見之人名“慶忌”。《漢書》卷五三《景十三王傳》稱廣川惠王之孫劉去“其殿門有成慶畫,短衣大絝長劍,去好之,作七尺五寸劍,被服皆效焉🤽🏼♀️。”晉灼注:“成慶,荊軻也,衞人謂之慶卿👩🏿🦲,燕人謂之荊卿。”師古注:“成慶,古之勇士也⚠️,事見《淮南子》🧛🏻♂️,非荊卿也。”今謂師古注所說極是。“成慶”🍞,今本《淮南子·齊俗訓》作“成荊”🔊,劉文典曰:“《史記·范睢蔡澤列傳》:‘成荊🍄、孟賁♓️👩🏿🚒、王慶忌、夏育也(捷按:“也”乃“焉”字誤錄。)而死🤚🏻。’《呂覽·論威》:‘成荊致死于韓王。’古荊🌽、慶字通,成荊或作成慶。《漢書·景十三王傳》:‘其殿門有成慶畫’,師古注🥬:‘成慶👷🏿,古勇士,見《淮南子》。’是《淮南》舊本或作成慶🙎🏻🆓。”[1]《史記》卷七九《范睢蔡澤列傳》🩳:“烏獲、任鄙之力焉而死,成荊🏄🏿♀️、孟賁🌋、王慶忌、夏育之勇焉而死。”裴駰《集解》引徐廣曰👩🏽💼🥺:“(荊)一作羌。”許慎曰𓀋🤴🏿:“成荊,古勇士。”是“成荊”亦可寫作“成慶”或“成羌”🦸🏿♂️。[2]又“王慶忌”,即吳王僚之子,亦古之勇士,文獻中屢稱之🙆🏼,如《史記》卷一一七《司馬相如列傳》載司馬相如上疏諫獵之辭🔉🫎:“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🏇,故力稱烏獲👩❤️💋👨,捷言慶忌🚣🏽♂️,勇期賁育🕉。”(亦見於《漢書》卷五七下《司馬相如傳下》🧨🫱🏿,文字全同🦖。)《申鍳·俗嫌》有“力稱烏獲,捷言羌亥💇🏿,勇斯賁育”云云,其中“羌亥”顯然爲“慶忌”異寫。[3]《老子》王弼本“獨立不改”,傅奕本作“獨立而不改”,其中從“己”聲之“改”,郭店楚墓竹簡《老子》甲本作“亥”(簡29)🔥,馬王堆漢墓帛書《老子》甲本殘🧑🔬,乙本作從“亥”聲之“[𤣩亥]”(《馬王堆漢墓帛書·壹》圖版239行下);《爾雅·釋山》“無草木峐”🏋️,陸德明《釋文》:“峐,《三蒼》🧑🏻🎤🎅🏿、《字林》🔉、《聲類》並云猶屺字。”《說文·山部》👌🏻、《釋名·釋山》“峐”作“屺”。(參看《會典》382頁“峐與屺”條)是“亥”🧎♀️、“忌”相通之例🌪。[4]知將漢印人名“羌忌”視同“慶忌”,應該是合適的。前引晉灼注謂“成荊”即“荊軻”說雖誤,而言荊軻“衞人謂之慶卿,燕人謂之荊卿”則富有啓發,常見人名“慶忌”出現“羌忌”或“羌亥”等不同寫法🪺,很可能亦方音差異所致。“屈侯”,複姓,參看下文“《徵補》8.6‘屈’欄:屈侯駿印;屈駿”條🕚。
[1] 劉文典《淮南鴻烈集解》(“諸子集成新編”第一輯馮逸、喬華點校本)375頁🫅🏿👳🏻♂️,中華書局1989年。
[2] 參看陳直《史記新證》,中華書局2006年“摹廬叢著”本,134頁;天津人民出版社1979年🏋🏼♂️🎾,138頁✊。捷按🐪🈯️,陳氏謂:“晉灼注成慶爲荊軻固非,顏師古注成慶爲古勇士🙌🏽,見《淮南子》,亦未知成慶即成荊也🧊。”當是未檢《淮南子》原文所致🙅🏿♀️。
[3] 《申鍳》吳道傳校謂:“羌亥疑豎亥之誤。”(上海書店《諸子集成》第七冊影印本16頁)其說無據↖️。
[4] 由“峐”或作“屺”來看,馬王堆漢墓帛書《老子》乙本用作“改”的“[𤣩亥]”字很可能是見於《說文》玉部新附字“玘”的異體👨🏻🎤。
谢谢施老师关注小文🦝!
您的《〈漢印文字徵〉及其〈補遺〉校讀記》(未刊稿)啥时出版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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