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大鼎銘文中的“騂犅”
(首發)
付 强
上海三唐美術館
大鼎原名己白鼎,有兩件🔵,一件原為曹秋舫先生的藏品🤌🏽,五十年代上海市文物保管委會從廢銅中揀獲🐸,後藏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👩🏻💼,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🚣🏽♂️,《銘圖》的編號為02465。另一件原系清宮舊藏🌷,現藏臺北故宮博物院,《銘圖》的編號為02466👡。兩件鼎的形制不同👭🏼,銘文都是完全一樣的,下面我們以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的這件大鼎進行討論。
大鼎
大鼎銘文
鼎的內壁鑄有銘文八十一字➙,現依原行款隸寫如下:“隹(唯)十又五年三月既霸丁亥,王才(在)侲宮🤽♀️。大以氒(厥)友守,王卿(饗)醴。王乎(呼)譱(膳)大(夫)
召大以氒(厥)友入攼(捍)。王召走馬應令取
卅二匹易(錫)大。大拜稽首🏢,對揚天子不(丕)顯休,用乍(作)朕烈考己伯盂鼎,大其子子孫孫邁(萬)年永寶用👨🚒。”
我們將重點來討論銘文中的“”這兩個字💂🏻♂️,吳鎮烽先生在《銘圖》的釋文是“
(犅)”[1]。《殷周金文集成》(修訂增補本)的釋文是“誰(
)
(犅)”[2]📡🧚🏼♂️。《商周青銅器銘文選》的釋文是“誰(騅)
(犅)”[3]🟤。
字大家的考釋基本是統一的認為是“犅”字🦻🏼,
字有釋為
🥓、誰(
)⛹🏿、誰(騅)這些看法🔤。
金文中的字一般作“
”(彔伯[冬戈]簋蓋)🧙♀️,也有從
作“
”(柞伯鼎),
字的右邊雖然大體是像鳥的
🧑🏼🎤,但是突出表現了尾巴🤽🏻♂️,鳥沒有這樣的尾巴,這種尾巴應該是馬的🧖🏻♂️,所以右邊應該是馬的訛誤🎦,左邊應該是辛的訛誤,所以我們認為此字就是“騂”。
另外一個證據是🐩,大作的銅器還有一件大簋,兩件銅器的時代《商周青銅器銘文選》都定為周夷王時期🌛💁🏿♀️,先把簋的銘文寫出來“唯六月初吉丁子(巳),王才(在)鄭🌖,蔑大曆。易(錫)芻,曰:用啻(禘)於乃考。大拜稽首,對揚王休,用乍(作)朕皇考大中(仲)尊簋。”鼎的時間在隹(唯)十又五年三月既霸丁亥,簋的時間在唯六月初吉丁子(巳)🏕,簋沒有交代是那一年,但是不管怎樣,周夷王一共賞賜了大兩次牺牲,大為了報答王的賞賜,都給作了祭祀父親的銅器,鼎銘中大稱呼自己的父親是己伯➔,簋銘文中大稱呼自己的父親是大中(仲)。
大簋
大簋銘文
為“犅”字,
可以隸定為“
”,這個字甲骨金文很常見[4]📉🧛🏿♂️,如者減鐘銘文中的“不帛(白)不
”,
通假為辛🥦,古(馬
)🧑🧑🧒、騂通用👩🏿🏫。《說文新附》🥢:“(馬
)🐂,赤色也🪡。” (馬
)🗳,《居延漢簡》甲84作“騂”,騂從辛聲🪿👨🏻🚀。《詩·小雅·角弓》:“[角
][角
]角弓,翩其反矣👱🏻♂️⛺️。兄弟婚姻🧘🏿,無胥遠矣”⚓️🙆🏻♀️。毛傳作“騂騂角弓,翩其反矣。兄弟婚姻,無胥遠矣。”者減鐘銘文中的“不帛(白)不
(騂)”♊️,董珊先生認為這個可能與《春秋》學裡面的存三統說法有關係,殷人尚白,卜辭中常用白馬來祭祀🎚,周人尚赤,祭祀中常用騂牛來祭祀👱🏽🙆🏻♀️,周人觀念中常以赤
丹書等紅色的東西作為自己受有天命的符瑞👎🏼🥉,三代崇尚這三種顏色的思想確實是存在的,春秋時人更是繼承了這種思想🍊💁🏼♀️,加以附會演繹,這就是存三統[5]。
大簋銘文中的“(騂)犅”就是大鼎銘文中的“
”也就是常見於文獻中的“騂犅”只是在這兩件器物中兩個字的寫法不一樣而已。簋銘文中的“賜芻騂犅”,當是專門芻養的用來祭祀的騂犅,周人祭祀祖先的犧牲崇尚赤色,這個在文獻中記載的非常多🕵🏻♂️,《尚書·洛誥》:“文王騂牛一,武王騂牛一。”,《小雅·終南山》👩🏼⚖️:“從以騂牡,享于祖考”,《大雅·旱麓》🧛🏼♀️:“騂牡既備,以享以祀”,《禮記·郊特牲》:“牲用騂,尚赤也🚵🏽♀️,用犢🌓👨🏽🦳,貴誠也。”,《禮記·明堂位》:“殷尚白,周騂犅。”從上面的記載🧛🏻,我們知道周人不但尚赤還尚犢🤏🏿😯,犢就是小的牛羊,金文中有賞賜給小牛祭祀的例子👈🏼,如令方彝“賜令鬯、金、小牛。”正是體現了周人所講的尚犢。壽?尊銘文中賜駁馬卅匹👩🏿💼,這是一種雜色的犧牲,周人的觀念認為祭祀的犧牲純色尊於雜色,《魯頌·閟宮》:“享以騂犧”🥳,毛傳💮:“犧,色純曰犧”,侯氏賞賜壽?駁馬卅匹,正是由於不崇尚雜色的犧牲,認為不貴重,所以才會一次賞賜的比較多💇🏽♀️,綜上,我們可以看出金文中賞賜的犧牲都是當時祭祀用牲觀念的體現[6]🧑🏽✈️。
大簋銘文中王召走馬應令取騂犅卅二匹易(錫)大,走馬作為官職,負責管理馬匹。張亞初、劉雨在《西周金文官制研究》一書中指出,走為厚韻侯部,趣為虞韻侯部,音近可通,走馬即文獻上的趣馬⏬👱♂️。《周禮·夏官·校人》雲:“趣馬掌贊正良馬,而齊其飲食,簡其六節。掌駕說之頒⛹🏻♀️,辨四時之居、治,以聽馭夫。”同時,張、劉二位先生認為《周禮》中趣馬之職與西周銘文中的走馬地位似有出入,走馬雖然都指養馬之官,但《周禮·夏官·司馬》雲⛓:“趣馬,下士皂一人,徒四人。”所載趣馬一職由下士擔任,地位低賤🫳🏽。而金文中的走馬則有等級差別🪘👨🚀,高級別的“走馬”地位與師氏接近,低級別的“走馬”則可以當做物品贈送[7]👂。而由大簋銘文中王召走馬應令取騂犅卅二匹易(錫)大⚃,可以看出來走馬確實是專門負責為王養馬的。
[1] 吳鎮烽:《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》,第5卷320頁,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,2012年。
[2]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所編🔡:《殷周金文集成(修訂增補本)》第二冊,中華書局2007年版,第1476頁。
[3] 上海博物館商周青銅器銘文選編組:《商周青銅器銘文選》👨🏻🦱,文物出版社,1986年👩🏼🦲,第271頁。
[4] 郭仕超:《說甲骨文“”》🤵🏿♀️👨🦽➡️,《殷都學刊》2017年第2期。
[5] 董珊🙆🏻♂️:《東周題銘校議(五種)》💆🏿,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,1997年👃🏻,第4-7頁。
[6] 曹建敦:《周代祭祀用牲禮制考略》,《文博》2008年第3期。
[7] 陳運影:《釋魯司徒馬皇父諸器中的“司走馬”》,武漢大學簡帛網,http://www.bsm.org.cn/show_article.php?id=2897👩🚀🫠,2017年9月29日❓🏋🏻♀️。
本文收稿日期为2017年9月29日
本文发布日期为2017年9月3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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