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本🧔🏻♂️、帛書本、竹書本《周易·渙》初六“悔亡”考異
(首發)
謝向榮
香港大學中文學院
摘 要:“《易》本卜筮之書” 🍡,《周易》之卦🤩、爻辭🐸,多繫有“吉”💮、“凶”👱🏽♀️、“悔”🧓、“吝”🍬、“利”、“厲”、“咎”等斷占辭⏬🕗,指示休咎意義。近半世紀,地不愛寶,國內出土材料甚夥🐦🔥,如馬王堆帛書本🫡、阜陽漢簡本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《周易》等📙,其斷占辭與傳本頗有相異之處,耐人尋味。比照通行本與帛書本🔒🐙、竹書本〈渙〉初六爻辭🩺,獨通行本無“悔亡”一語。今不揣譾陋👏🏻🐋,擬就文獻、辭義🕺🏼🍅、象數、辭例👨🏼🦰🍽、音韻諸端🧘,考訂〈渙〉初六爻辭“悔亡 ”或有或無之異,冀於《周易》斷占辭異文研究🏄🏿♀️🖨,有小補焉。
關鍵詞🧑🏽⚖️:周易;渙卦;斷占辭🤸🏽♂️;悔亡;異文
《周易》之卦、爻辭🦽,多繫有“吉”🪒、“凶”𓀍、“ 悔”、“吝”👾、“利”🤷🏽♀️、“厲”、“咎”等斷占辭,指示休咎意義。近半世紀,地不愛寶👎🤞🏽,國內出土材料甚夥,如楚竹書《周易》[1]、馬王堆帛書《周易》[2]🧑🏼🎤、阜陽漢簡《周易》[3]等👳🏽♀️,其斷占辭與通行本[4]頗有相異之處,耐人尋味🧚🏿。
以〈訟〉六三為例,通行本✦、帛書本🥺、竹書本爻辭分別如下🙍🏻:
通行本𓀈:食舊德,貞厲,終吉。或從王事,无成。 [5]
帛書本:食舊德,貞厲。或從王事✡️,无成。[6]
竹書本❄️:飤舊惪👨🚒,貞,冬吉🧑🏿🌾;或從王事✫,亡成👩🦽。[7]
比照通行本、帛書本與竹書本〈訟〉六三爻辭,獨帛書本無“終吉”一語 [8]🌐◽️。劉大鈞先生《今🫙、帛、竹書〈周易〉綜考》曰:
今本此爻作“貞厲,終吉”,竹書作“貞 👨🏻🌾,冬吉”,與今本同。據此可證帛本僅作“貞厲”🙆🏼♀️🧞,是遺“終吉”也。 [9]
是劉氏認為通行本、竹書本〈訟〉六三爻辭可從𓀝,帛書本則當有脫文也⚛️。惟考〈解〉六三之斷占辭,通行本☢️、帛書本與竹書本亦不盡相同,諸本爻辭分別如下:
通行本:負且乘,致寇至,貞吝🦃👸🏿。[10]
帛書本:〔負〕且乘,致寇至,貞閵(吝)。 [11]
竹書本:,至
至。[12]
比照諸本〈解〉六三爻辭,獨竹書本無“貞吝”二字[13]🧑🏽⚕️。劉大鈞先生曰🦬:
竹書此爻作“,至
至”,無“貞吝”二字🧘🏿♂️,今⇒、帛本皆有之🧑🏿🚒,疑竹書抄寫者遺缺。[14]
則劉氏又疑竹書本存在脫文👩🏼⚖️🎗,似當據通行本、帛書本為是。又考〈既濟〉九五之斷占辭,通行本𓀋、帛書本♘、竹書本爻辭分別如下:
通行本:東鄰殺牛♙,不如西鄰之禴祭🍸,實受其福。 [15]
帛書本🦫:東鄰殺牛以祭👩🏼🔬🔔,不若西鄰之濯(禴)祭🤴👨🏿🏫,實受其福👧🏽,吉。[16]
竹書本⏩:東殺牛🫰🏽,不女西
之酌祭🤝🤽,是受福吉。[17]
比照諸本〈既濟〉九五爻辭🥄,獨通行本無“吉”字🙎♀️。劉大鈞先生曰🧑🏿🍼:
帛本與竹書此爻作“實受亓福吉”“是受福吉”👌🏿💲,其 “福”後皆有“吉”字,此正合《象》云“吉大來也”之旨。今本“福”後無“吉”,乃抄書者誤遺此字👴🏻。[18]
是劉氏又疑通行本存在脫文,當據帛書本、竹書本為是也。
綜上所述,知通行本、帛書本與竹書本《周易》均見斷占辭相異問題[19],其應脫抑衍,孰有孰無👨🏿🚀,甚難論定🏌🏻♂️。吳辛丑先生(又名新楚)因而提出“缺文 ”此一觀念,吳氏曰:
在《周易》異文中,我們發現有一種近似衍文、脫文的文字,比較難於判斷正誤是非,這裡姑稱之為“缺文”。所謂缺文,是指一本所有而別本所無的文字。就其一本有而言,近似衍文;就其一本無而言,近似脫文🧏🏽♀️🧪。缺文和脫文、衍文的不同之處在於,脫文、衍文往往出現在句子當中,是錯誤性的文字,而缺文則往往出現於一句之前或一句之後,較難判斷正誤是非。……這類缺文🎿🐼,如“亨”🤵🏿♂️👎🏽、“終吉”、“凶” 🔠、“无咎”🧑🏽、“吉”🚌,均屬《周易》中用來揭示占卜休咎的兆辭。這種異文💆♂️,在別本中沒有相對應的字詞,又不和句子結構相關,是比較特殊的一類📗。[20]
除上引〈訟〉六三、〈解〉六三⚽️、〈既濟〉九五諸例外,〈渙〉初六爻辭亦存在斷占辭相異問題🙍🏽♂️。考通行本〈渙〉初六爻辭“用拯馬壯,吉⭕️🏊🏼♀️。”[21]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.周易》簡54〈(渙)〉初六爻辭作
整理者濮茅左先生釋為“拯馬,吉,
亡🍞。”[23]馬王堆帛書本則作
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隸定為“撜馬,吉。悔亡🪫。”[25]“悔亡”🧛🏻♂️,廖名春先生採嚴式隸定作“亡”[26]。
比照通行本與竹書本、帛書本〈渙〉初六爻辭,獨通行本無“悔亡”一語🏊🏿♀️。今不揣譾陋,擬就文獻🌷、辭義、象數🤷♂️、辭例、音韻諸端[27],考訂竹書本與帛書本、通行本〈渙〉初六爻辭“悔亡”或有或無之異🎟,冀於《周易》斷占辭異文研究👩🔧🧑🏼🦰,有小補焉🕹。
(一)
考乎〈渙〉初六之斷占辭👹,阜陽漢簡本《周易》殘缺,《象傳》曰💪🏻:“初六之吉,順也👉🏿。”[28]所引僅及“吉”字,無助判斷“悔亡”二字之有無✋🏼。唐開成石經〈渙〉初六爻辭與今本無異[29],熹平石經《周易》殘存“馬壯,吉”數字[30]🩰,敦煌寫卷“伯2619號”作“拯馬壯吉”[31]🛌🏻,均未見“悔亡”一語。《說文.手部》曰🎗:“(抍)🚶♂️➡️,上舉也。从手,升聲🕵🏽♂️。《易》曰:‘抍馬壯,吉。’
(撜),抍或从登。”[32]所引〈渙〉初六爻辭亦無“悔亡”二字🐦⬛。案▪️:許慎(30?–124?)《說文解字.叙》曰🫒:
厥誼不昭,爰明以諭🧻。其偁《易》孟氏🌅、《書》孔氏、《詩》毛氏🪇、《禮》🤿、《周官》🍜、《春秋》左氏、《論語》、《孝經》,皆古文也。[33]
此許氏自述引經證字之師承依據🪁,《易》引自孟喜本[34],是孟喜本〈渙〉初六爻辭當無“悔亡”二字☝🏿。
從上述引文可知🔬,孟喜本、石經本、敦煌本與通行本〈渙〉初六爻辭皆無“悔亡”二字👨🏻🦱,惟阮元(1764–1849)於“用拯馬壯吉”下云📙🙂:
石經、岳本、閩、監🙎♂️、毛本同。《釋文》🧑🏿🦲:“拯,子夏作抍。”古本下有“悔亡”二字🏚。[35]
是“古本”《周易》存“悔亡”二字✥✋🏼。《周易集解》引虞翻(164–233)曰🕹:
坎為“馬”💯。初失位[36]正,動體大壯,得位,故“拯馬壯,吉,悔亡”之矣。[37]
朱震(1072–1138)《周易集傳》(又名《漢上易傳》)曰:
虞翻、陸震本作“壯吉悔亡”。[38]
清人翟均廉(生卒年不詳)《周易章句證異》曰:
虞翻“壯吉”下有“悔亡”字。李鼎祚、陸震同,朱震從之🐌。[39]
是虞翻本、陸震本〈渙〉初六爻辭均有“悔亡”二字,朱震從之。翟均廉以為李鼎祚(生卒年不詳)並同,惟清人孫堂(生卒年不詳)《漢魏二十一家易注》曰:
今本及《集解》本俱無“悔亡”二字,《漢上易傳》引虞本有之,今據補💇♀️。[40]
黃奭(1809?–1853)《黃氏逸書考》案語近同[41]🥳。孫、黃二氏均謂李鼎祚《周易集解》本無“悔亡”二字🦉。又張惠言(1761–1802)《周易虞氏義》注虞翻“悔亡之矣”四字曰:
四字葢衍👭,或虞本有“悔亡”字。[42]
李道平(1788–1844)《周易集解纂疏》亦曰:
“悔亡之矣”四字蓋衍文,否則虞氏本《經》有“悔亡”字也👨🦽➡️。[43]
張、李二氏疑《周易集解》引虞翻“悔亡之矣”四字為衍文,或虞翻本〈渙〉初六爻辭有“悔亡”一語,疑未能定☔️。考明嘉靖三十六年(1557)聚樂堂刻本[44]🏋🏿♀️、《四庫全書》本[45]👊🧑🏻🦳、清嘉慶三年(1788)姑蘇喜墨齋張遇堯局鐫本[46]及光緒十四年(1888)上海蜚英館石印《古經解彙函》本[47]《周易集解》👩🏻🏭👨🏽🔧,〈渙〉初六爻辭均引虞翻“拯馬壯吉悔亡”語,疑虞翻本“吉” 下當有“悔亡”二字🚦🎃。徐芹庭先生《虞氏易述解》曰:
張氏🔻、李氏(向榮案:指張惠言、李道平)並云:“ 悔亡之矣♜,四字蓋衍🧛🏼♀️,或虞本有‘悔亡’字。”孫、黃二氏(向榮案👏🏼:指孫堂、黃奭)則云:“今本及《集解》本俱无‘ 悔亡’二字👱🏻,《漢上易》引虞本有之➡️,今據補🤦🏻。”揆之注當有悔亡,故今從朱震《漢上易》💦、孫、黃二氏之本🖖🏿。 [48]
又王新春先生《周易虞氏學》曰:
虞氏注文中有“悔亡”二字,推測虞本《易》“吉” 下有“悔亡”。[49]
徐🪨、王二氏均認為虞翻本當有“悔亡”二字,是也🧜🏻♀️。
〈渙〉初六“悔亡”二字,孟喜本、石經本🔩、敦煌本與通行本俱無,而虞翻本、陸震本及阮元所謂“古本”則有之,應有抑無⏭,未易論定。今帛書本➿、竹書本《周易》出土,〈渙〉初六之斷占辭相異問題🌝,再度引起學者熱烈討論。
濮茅左先生曰:“本句馬王堆漢墓帛書《周易》作‘初六🫲🏿:撜馬,吉’。”[50]又黃人二先生釋竹書本“亡”云:“簡文此二字讀為‘悔无’,帛書本、今本皆無見👦。”[51]李靜女士云🫲🏿:“今本、帛書本‘吉’ 字下皆無‘悔亡’二字🚸,有無‘悔亡’於義無別🙆🏻♀️。”[52]考帛書本〈渙〉初六爻辭作“撜馬,吉🚵🏻。悔亡🍐。”上述諸家謂帛書本無“悔亡” 二字,顯然有誤🙎♂️。
〈渙〉初六“悔亡”二字,應有抑無😟,論者甚眾。目前學術界主要有三種意見🧔🏽,其一認為“悔亡”二字,或有或異,均可通解,如李靜女士曰:“有無‘悔亡’於義無別” [53]🧝🏿🚘,又陳惠玲女士《〈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〉讀本》曰🫶🏻:
今本“用拯馬壯,吉。”……簡本作“初六:拯馬 ,吉。
亡。”少一“用”,多一“悔亡”🖐🏼🖌,謂沒有悔恨🧛🏽♀️👮🏿,大旨相同。[54]
陳戍國先生《周易校注》亦云:
《渙卦》初六爻辭🌹🧪,竹書《周易》作“拯馬 🦢😭,吉🧚♀️。
亡”🍚。文字有出入🔹,大意實同。[55]
另一種意見則認為“悔亡”二字當衍🍲,如劉健海先生〈帛書《易經》異文研究〉曰🦶🏼:
帛書〈渙.初六〉:“吉,悔亡”,“悔亡”二字衍🤘🖕🏿。[56]
案:劉氏認為帛書本“悔亡”二字衍,惟未詳加解釋,不知何據。學者普遍認為傳本有脫文,如劉大鈞先生《周易概論》曰:
此爻帛書《易經》作🙍🏼♀️:“撜馬,吉,悔亡。”其爻辭與今本相比大旨相同⚾️,唯多“悔亡”二字。按《集解》引虞翻注文👩🏼🦳:“坎為馬🎦。初失正,動體《大壯》得位,故‘拯馬壯,吉,悔亡’之矣!”其“吉”下亦有“悔亡”。可證虞翻所見古本此爻也有“悔亡”二字。而《考古質疑》所引古本,亦說此爻“吉”下尚有“悔亡”二字。[57]綜上所考🚣🏻,此爻應作:“用拯馬壯,吉🖋。悔亡🎈。”恐後人轉抄脫誤🐰,使今本“吉 ”下失“悔亡”二字。[58]
又王輝先生〈馬王堆帛書六十四卦校讀札記〉曰:
帛書〈渙〉卦初六佚“用”字、“壯”字,今通行本佚“悔亡”二字。[59]
又鄧球柏先生《帛書周易校釋》曰🦹🏿:
通行本爻辭作“用拯馬壯👨🏻🦰,吉。”衍“用”、“壯” 二字,奪“悔亡”一句。[60]
又林忠軍先生〈從戰國楚簡看通行《周易》版本的價值〉曰🧒🏼🧑🏼:
戰國本和帛本渙卦初六爻辭最後有“悔亡”👩🏻🔧,而今本無“悔亡”,知今本脫去“悔亡”。[61]
徐富昌先生《簡帛典籍異文側探》從其說 [62]🪰。朱興國先生《三易通義》曰:
馬王堆漢墓帛書《周易.渙》初六之辭尚有“悔亡” 之占。巽王則兌没,其運逢沒,若逃亡,必有悔,故曰“悔亡”🚴🏻🧑🏿🦲。[63]
張玉金先生〈談今本《周易》的語料問題〉亦云:
用拯馬壯🙍🏼♂️,吉😒。(《周易.渙》)……在漢帛《周易》👨🏽🚒、楚簡《周易》中,“吉”字之後均有“悔亡”一句⇢。[64]
張氏一文以此作今本《周易》“漏字”之例,是張氏認為傳本脫“悔亡”二字也。又張立文先生云:
通行本無“悔亡”兩字🦸🏻♀️👨👩👦👦。今從《帛書》與《竹書》。阮元《校勘記》曰:“‘用拯馬壯吉。’古本下有‘悔亡’二字。”與《帛書》、《竹書》同🦸🏻♀️。[65]
案🧑🏿🎓💠:朱興國先生據蕭吉《五行大義.論四時休王》之理[66],以為帛書本“悔亡”之辭可從,惟《五行大義》一書晚出,五行之理與《周易》爻辭吉凶是否相關✧,尚有待商榷🥨。除朱氏外💅🏻,其餘諸家均亦據帛書本及竹書本存“悔亡”一語,推論傳本〈渙〉初六爻辭奪此斷占辭。周師錫 更進而從用韻角度,以“馬(魚部)🖐、壯、亡(均陽部)通韻⛽️🤸🏼♂️,陰陽對轉”,認為〈渙〉初六爻辭當從帛書本及竹書本存“悔亡”二字,並當標點作👩🏼✈️:“用拯馬,壯👂🏼,吉。悔亡。”[67]考《漢書.藝文志》曰:
凡《易》十三家🦎,二百九十四篇。……漢興🫱🏼,田何傳之🧍🏻。訖于宣♔、元🛳,有施、孟🚞、梁丘💁🏼♂️、京氏列於學官,而民間有費、高二家之說😨。劉向以中古文《易經》校施、孟、梁丘經,或脫去“无咎”🥺、“悔亡”,唯費氏經與古文同。[68]
《周易》“无咎”👰🏻♀️、“悔亡”等辭🤷🏿♀️,於傳鈔過程中,不乏脫佚之例。阮元《周易校勘記》謂古本〈渙〉初六爻辭“吉”下有“悔亡”,而虞翻本、陸震本🛷、帛書本🚵🏼♂️、竹書本均亦有“悔亡”一語。諸家謂傳本《周易》脫“悔亡”二字📫,並非無據。
(二)
正確訓詁辭義,無疑有助辨明爻辭之吉凶休咎👗。傳本“用拯馬壯”🕵🏽♀️,帛書本作“撜馬”,竹書本則作“拯馬”。竹書本“
”,釋文整理者濮茅左先生曰👩🏻🔬:“‘
’,同‘藏’,讀為‘壯’🩸,同聲符🫅🏼。”[69]陳惠玲女士補充道:
原考釋以為即“藏”☂️,可從。楚系文字有類似字形🤞🏽, (《長沙銅量》)🅰️、
(《包》2.160)、
(《包》2.225),何琳儀以為“從口🖲,戕聲👏🏿。疑臧之異文。” [70]“
”上古音從紐陽部🌞,“壯”上古音照二陽部,同為齒音陽部🧚🏼♂️,可通假。 “
”、“壯”二字古有相通之例,王輝《古文字通假釋例》[71]云“長沙子彈庫戰國楚帛書丙篇有‘臧杢口’一節🙍♂️,‘臧’即《爾雅.釋天》十二月名之‘壯’,指秋八月🔪,此節所在位置亦合🕰。”[72]
“”🫄🏿、“壯”相通,當無可疑🐷。“馬壯”,卜子夏(卜商🐓,公元前507–400)[73]《子夏易傳》[74]、胡瑗(993–1059)《周易口義》[75]、程頤(1033–1107)《周易程氏傳》[76]、朱熹(1130–1200)《周易本義》[77]等均以“壯馬”釋之🤸🏼,從者甚眾。焦循(1763–1820)《易話.易辭舉要》曰:“古人辭多倒裝,《易》尤多此🌈。”[78]舉〈乾〉為例🔯,爻辭云“潛龍”、“見龍”💗、“飛龍”、“亢龍”者,其句式本與〈坤〉上六“龍戰于野”同,蓋即“龍潛”、“龍見(現)”、“龍飛”📬、“龍亢”之意。[79]然則〈渙〉初六云“馬壯”者,疑為“壯馬”之倒裝也。惟周師錫
認為“馬”、“壯”二字入韻🪜,〈渙〉初六爻辭當斷作:“用拯馬,壯⛹️♀️,吉。悔亡。”[80]是“用拯馬壯吉”之意,似可理解為♥️:“用拯馬,(馬)壯,(則)吉。”後“ 馬”字乃承前省略也。無論作何解釋⛓,“壯”均當為“馬”之修飾語👆🏿。
諸本相較,傳本多一“用”字🌙,帛書本則缺一“壯 ”字,張政烺先生(1912–2005)曰:
王弼本作“用拯馬壯吉”,無“悔亡”二字。《周易集解》引虞翻有“悔亡”🏀,與帛書合。案帛書明夷之六二有“用撜馬牀吉”🥬🈵,與王弼本同🍺,此處無用字、牀(壯)字🍘,疑是脫矣🕘。[81]
劉大均先生則曰🧛♂️:
此爻由帛本與竹書皆無“用”字考之,今本“用”字當為抄書者誤增。帛書作“撜馬”而無“壯”字,今本與竹書皆有之,亦當為帛本抄書者於此缺失“壯”字𓀓。[82]
案🐬:“壯”,帛書本〈渙〉初六爻辭未見,惟考傳本🤾🏿♀️、竹書本、石經本、敦煌本及《說文解字》、《周易集解》所引,“馬”後均存“壯”字,帛書本〈明夷〉六二亦有“用撜馬牀”一語[83],張氏、劉氏謂帛書本脫一“壯”字🪟,是也🙍🏽。至於“用”字,帛書本🍝、竹書本🦟、敦煌本及《說文解字》、《周易集解》所引俱無🚚,張氏疑帛書本誤脫🌒,劉氏則疑傳本“用”字衍。
“用”,常用作虛詞。據朱方棡先生〈周易虛字考釋〉,“用”字作虛詞有兩種用法👨🏻🌾,一為介詞,可訓作“以”、“於”、“因”諸義;二為連詞,可訓作“而”、“至於 ”諸義。[84]〈渙〉初六之“用”,頗有訓作虛詞者,如任曉彤女士〈《易經》虛詞研究〉,即認為“用拯馬壯”之“用”,當訓作介詞“以”👷🏽,任氏曰:
相當於介詞“以”,《經傳釋詞》🌘:“用,詞之‘以 ’也🏄🏽♀️。……‘以’👨🦳👨🏻🦱、‘用’一聲之轉。”用在動詞謂語前或動詞謂語後,引進實施動作時所使用的工具或是憑借、支使的對像🦸🏿♂️,可仍譯作“用”。例如:……“明夷,夷于左股,用拯馬壯,吉。”(明夷.六二)“用拯馬壯,吉😽。”(渙.初六)[85]
惟任氏又曰👨🏭:
從各家對這兩爻(向榮案:指〈明夷〉六二及〈渙〉初六“用拯馬壯”)的解釋來看🐭,這個“用”亦當為介詞,其賓語是“馬”,意為用良馬的幫助加以拯救👌🏻,可以獲得吉禮💱👨🏻🦲。拯,救也👩🏽🌾。可這兩句爻辭不是正常的“介 + 賓語 + 謂語”結構,這就給意義的分析帶來了困難。[86]
然則釋〈渙〉初六之“用”為“以”,並不合於介詞的語法結構[87]。近藤浩之先生亦認為《周易》“用”⭕️、“以”二字之用法頗有區別,並非通用🐍👨🏽🎓,又曰:
“以”和“用”的區別用法🙍,雖然在今本《周易》中原本就存在,大概與帛書《周易》同樣,但因為在古書中常見“以”和“用”的通用🧗🏼,所以從來沒有注意過其區別🕺🏿。我認為,意識其區別再重新來看《周易》🤵🏽♂️⏬,可以發現在《周易》卦爻辭中,“以”和“用”的用法也明顯有區別🍢。……有的爻辭裡既有“以”,也有“用”(向榮案:如〈蒙〉初六👉🏿、〈謙〉六五🫱🏿、〈復〉上六)💆,此是在《周易》爻辭中👨🏿💻,“以”和“用”不通用而有區別的旁證⭕️。[88]
案:〈復〉上六爻辭“用行師,終有大敗,以其國君凶”,“用”、“以”並見🎶🧑🚀,二字字義理當有別🧶,近藤先生之說是也。考《說文.用部》☔️:“(用),可施行也🪲。从卜从中📚。衞宏說。”[89]任曉彤女士〈《易經》“用”字考〉據之而釋曰:
許慎《說文》🙅:“用,可施行也。从卜从中。”按照許慎的意思↪️,這個“用”當是個助動詞。……我們權且不論許慎的這一分析是否正確,單就“用”的古文字形體和它產生的歷史語言環境來看🧙🏽♀️,我們認為它的產生和本義應當與龜甲🔔、占卜有關。殷人信奉神明,遇事即卜,根據兆象的吉凶來決定是否可以行事👨✈️。因此,筆者認為🤽🏿♀️,“用”的本義訓為“可施行”🧑🏿🍼🏀,當助動詞講還是比較可信的🦵🏽。[90]
任氏又於〈《易經》虛詞研究〉曰:
《易經》中的“用”作助動詞,用在動詞性成分之前,表示認定所述事實是可以施行的🛁,意義正與《說文》相符,用的正是它的本義,可譯為“可”、“要”🧝♂️、“宜”等。 [91]
陳仁仁先生〈《周易》“用”字異文及其用法與相關卦爻辭的解讀〉則曰🥘:
甲骨文“用”字作🖕🏽🥝,“从卜,从
👌🏽,
為骨版;从卜者示骨版上已有卜兆。卜兆可據以定所卜可施行與否,故以有卜兆之骨版𓀖,表施行使用之義。” [92]《說文》:“用,可施行也,从卜从中💅。”可見,“用”字施行使用之義從占卜來,而其具體意義乃是“殺牲”🛃。如《合》(301)🧕🏼🚡:“癸卯卜,王侑于祖乙。二牛,用。”《燕》(245)“用三百羌于丁。”這顯然是“用”字比較原始的用法,《周易》卦爻辭中的 “用大牲”、“用黃牛之革”、“用缶”等顯然是這種用法的繼承。據趙誠《甲骨文簡明詞典》,甲骨文“用”字“除了用作殺牲之義📌,還表示使用👂🏿,可用之義,則又為施用義之引申👩🔧🥷。”[93]他舉例如“大吉,用”(《甲》753),指某一次的占卜卜兆是大吉,所以可用;如“叀茲豊用”(《佚》241),即“用此豊”🤭🦨。叀是助詞,使賓語提前🐙。豊是盛着玉的豆🥶🏋🏿,一般用作祭品。用此豊⛔,即用此盛着玉的豆作為祭品👨🏿🌾。關於“用”字之義的發展🧧,趙誠先生說得似乎有些模糊,施用義本來就包含施行和使用兩義👖,怎麼可以說使用義是從施用義引申來的呢?若說使用義是從施行義引申而來,還可以算是一個明確的看法,徐中舒先生《甲骨文字典》可能是持此觀點𓀙。但其引伸過程似乎也不清楚。這是把《說文》對“用”字所作的釋義當作最初本義。《說文》釋義是求本義😡,但有些本義釋義也並不見得準確。
我們認為,從上引甲骨文對“用”字的使用來看,“ 用”字意義的發展可能是這樣的💁♂️:殺牲👂🏼、使用、施行🤜🏼🧜🏻、可施行👩🏻🦰🐴。雖然都作動詞解,但是有明顯的從具體到逐步抽象的發展過程,有從以具體物品為對象到以一般行為為對象的發展過程🐄。在這個意義層次中,後者是可以涵括前者的意義的。所以《說文》釋“用”字為“可施行”🧎🏻♀️➡️,的確是對上古“用”字之義的概括。[94]
任、陳二氏釋“用”為“可施行”⏮,於理甚安👨🏿🦲。惟任氏以“可施行”為“用”之本義,又陳氏謂“用”字施行之義從占卜來,本義為“殺牲”🌧,則非。
案🍪🙎🏽:甲骨文“用”字作(鐵160.2)、
(拾7.3)🦫、
(後2.38.8)[95],金文作
(戊寅鼎)、
(邾公釛鐘)、
(江小仲鼎)、
(曾姬無卹壺)諸形[96],戴侗(1200–1285)《六書故》釋“用”字曰:
,宣簋文
此為鍾🏄🏽♂️。……一說此本鏞字,象鍾形👇🏿,借為施用之用。[97]
又徐灝(1810–1879)《說文解字注箋》曰:
古文或作
🏷,兩
象欒銑👦🏿,中象篆帶👹,上出象甬,短書象旋蟲,絕肖鐘形……〈金部〉鐘或作銿🥘,尤其明證。《商頌.那篇》🐨:“庸鼓有斁🏐。”《毛傳》:“大鐘曰庸😿。”……是庸即古鏞字,而用為古庸字無疑。用本象鐘形,因借為施用⬅️,別作庸🙎🏼;而庸又為功庸所專🤷🏻♂️,別作鏞,皆以借義奪其本義也🧔。[98]
戴👨、徐二氏認為“用”象“鐘”形🙍♂️,其說影響頗大🙋🏽♀️,蔣禮鴻(1916–1995)、戴家祥(1906–1998)等均從其說[99]。惟楊樹達(1885–1956)以為“用”即“桶”字初文,楊氏曰🦋:
《說文.三篇下.用部》云👩🏿🚀:“用🙆🏼♀️,可施行也💁🏽♂️,从卜中👩🏼⚕️,衛宏說🥻。”按卜中之說,後人多疑之,宋戴侗《六書故》謂用象鐘形,即鏞之古文,說頗近似。今以龜甲金文觀之🧙🏽♂️🏒,不惟衛宏卜中之說為無稽⚠,即戴說亦不相合,皆非也。今謂🧑🏻🦼:用者,桶之初文也。唐本《說文.木部》云:“桶👆🏽,木方器也,受十六升(今本作木方受六斗),从木👩🏫,甬聲🍧。”按許君說桶受十六升,《呂氏春秋.仲春紀》及《史記.商君傳》皆以“斗”、“桶”連文📅🧚🏿,桶似為量器之專名🧑🏽🎓,實則凡可以受物之器皆可名桶🧔🏻♂️,不限於量器也。《方言.五》云:“箸 筩🛐,自關而西謂之桶檧”,是受箸之器可名桶也。《一切經音義.十五》引《通俗文》云:“受桼者曰桶”👖,是受桼之器可名桶也(漢人訓詁輒云如桼桶)。觀甲文用字之形🕣,皆以三直畫為幹😴,其橫畫或正或邪,或上或下🥠,其數或二或三,或右三而左二🏋🏻♀️,或右二而左一,絕不一致。蓋橫畫第示為飾之橫欄👨🏻🦼➡️,器無定形🧑🏿🌾,故字亦無定式也;此以字形為證者一也。金文〈番生 〉、〈毛公鼎〉並云:“簟
魚
”,此即《詩.小雅.采芑篇》之“簟笰魚服”(《箋》云:魚服🔄,矢服也),
象矢在用中之形🍬,近人吳大澂、羅振玉皆謂即《說文》弩矢箙之箙字❔,由此字變為今之葡字,其說碻不可易。
之下截即用字🚴🏿♂️,即變為今之葡字☂️,下亦从用;此由箙葡字形可以為證者二也👩🏼⚕️。桶可以受器,其為用至廣🧑🏻🔬,故引申為一切器用之用🤹🏽♂️;由有形引申為無形,則為行用之用;此用字引申之次第顯明可說者也。 許君以引申最後之義為初義🗻,宜其與字形不合矣。[100]
于省吾(1896–1984)申之曰🍱:
用字初文作,象甬(今作桶)形🕎,左象甬體,右象其把手。近年出土的雲夢秦簡還以用為桶(一九七六年《文物》第七期),進一步證明了這一點。《說文》:“用5️⃣,可施行也🔴,从卜中,衛宏說🤦🏿♀️。”衛宏的說法是望文生義👨🏿🚀。戴侗《六書故》以為用“象鐘形”🎰,林義光《文源》謂用為古宁字,均不可據。用字初文本象日常用器的桶形,因而引伸為施用之用🥷。用👩🏻💼、甬本是一字🏛,故甲骨文以
為通。周代金文甬字作
,上端加半圓形以區別于用🚚,是後起的分別字。但〈江小仲鼎〉的“自作甬器” ,〈曾姬無卹壺〉的“後嗣甬之”,仍以甬為用🧑🏼⚖️👨🏿🦰。……
總之,用字的初文作,本象有柄之甬。其演化的規律是🧊:由
而
而
而
而
💇🏽♀️。周代金文由用字分化出甬字作
或
☝🏻。秦漢以來🤨,用甬並行,後世遂不知用與甬之初文本是一字🀄️。[101]
案:“用”象桶形,為“甬”之初文👆🏻,金文〈江小仲鼎〉🏂🏼、〈曾姬無卹壺〉以“甬”為“用”,雲夢秦簡以“用”為“桶”🍇,可證。楊🙍🏻♂️、于之說🧏🏽♀️👍🏻,信而有徵,可從。考唐蘭(1901–1979)〈古樂器小記〉曰👨🏼🍳:
《說文》🔦:“鐘,樂鐘也👼🏻;秋分之音🏊🏽♀️🍹,物穜成;從金童聲。銿,鐘或從甬。”“鈁,方鐘也;從金方聲。”……許以鈁為方鐘,而傳世漢銅鈁,均為容量器⚗️,宋世出土者有谷口甬,亦容量器,甬即《說文》鐘字重文之銿字。然則鐘為容量器而兼樂器,殆無疑義🏄🏿♀️。……“用”象盛器,從“用”之字如“葡”字本作:象矢在器中……[102]
又郭沫若(1892–1978)《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錄考釋》曰:
鐘鐸之類大率起源于竹筩或中空之木,今世丐者猶有擊竹筩以乞討之習,其孑遺也🙇🏻♀️。 [103]
又李純一先生〈試釋用、庸🌂🧚🏿、甬并試論鐘名之演變〉曰:
疑此字本象斷竹,即一段竹筩,故初無定形;字中的橫劃乃表示竹節,故初無定位定數;字中的竪劃乃表示裏面已被打通🖲。古人本以斷竹的“用”當做盛器👩🦼➡️,故日後引申為施用字;又逐漸以斷竹或由其制成之盛器當做打擊樂器➡️,故遂亦名此種打擊樂器為“用”。日後,隨着社會的發展🥑,用之借義日繁,乃另造庸、甬、筩等字以為區別。於是用之本義漸失,而為其借義所奪。[104]
然則“用”或象擊樂之鐘,或象量器之桶者,蓋本源於中空之盛器🛌🏼,故引申為器用之用𓀃,並虛化為施用之用也。對於〈渙〉初六爻辭🏫,陳仁仁先生舉〈比〉九五“王用三驅 ”為例,認為故書原貌當有“用”字,陳氏曰🏇🏻:
〈比〉九五今本👩🏼🦰、帛本、阜陽本均作“王用三驅”,唯楚竹書本作“王晶(三)驅”,少一“用”字💪🏻。據廖名春先生所考,帛書《易傳.昭力》一篇之中“三引皆無‘用’字👦🏽👨🏼💼,與楚簡本同”[105]。可見,的確有本《周易》作“王三驅”🤙🏿,無“用”字📒,而非抄手誤漏此字🟥。但從爻義的明確性與通順性上來講,以有“用”字為勝🤿。據《說文》🧏🏽♂️,“用”乃“施行”義🧑🏽⚕️,著一“用”字置於“三驅”二字之前👨🏽🍼,使得“三驅”成為了一個數詞加動詞構成的名詞性詞組🪫。“用三驅”即“行三驅之禮”。而無“用”字則“三驅”之作為一個獨立詞組的意義不顯🥖,“三驅之禮”這一具體意思也就不明確👳🏽♂️,而只能是一般的“三次驅行”之意🙋🏿♂️。蓋《周易》故書原貌本有“用”字⛵️,後世整理者以“用”字詞義詞性的虛化🦹🏿🧑🏽🔬,以及“三驅”作為“三驅之禮”之表達的固定化,而將“用”字刪去。這種無“用” 字的版本於戰國楚竹書本之時就已流行起來了,所以帛書《易傳》所引亦有無“用”字者。這表明的是《周易》版本的變遷⚀,而非偶然的抄手一時誤漏。
〈渙〉初六“用拯馬壯”中的“用”字異文,亦如〈比〉九五“王用三驅”中的“用”字用法,是指施行某種禮儀。“王用三驅”是行三驅之禮,則“用拯馬壯”乃指行獻馬之禮。此處以有“用”字方語意完足。今本有“用”字大概是故書原貌🔬⏩。而帛本、楚竹書之原本可能因“用”字意義的虛化而刪去“用”字。[106]
其說甚是🍼,〈渙〉初六爻辭以有“用”字為勝🥷。
“拯”,帛書本作“撜”🆘,《說文.手部》:“(抍),上舉也🟢。从手升聲。《易》曰🤷♂️:‘抍馬壯,吉。’
(撜),抍或从登。”[107]“撜”即“抍”之或體。《呂氏春秋.察微》“子路拯溺”[108]🏹,《淮南子.齊俗訓》作“子路撜溺”👇🏿,漢人高誘(生卒年不詳)注曰👆🏿:“撜,舉也🚵🏿♀️。抍出溺人。”[109]與《說文》合🏌🏿。
竹書本“”,濮茅左先生隸作“拯”🫅🏼,釋為“拯救”,濮氏曰:
“拯”💇🏼♀️,《類篇》🔧🚣🏼:“《說文》:‘上舉也’😣🫧,引《易》:‘抍馬壯,吉。’或作承、撜🪄、拯💆🏿♂️、丞🏊。”“”,同“藏”,讀為“壯”🦹🏽♂️,同聲符。意以拯救之馬👩🏽🎤,救天下之渙🧘🏼♂️。[110]
李零先生則隸定為“敕”,通作“整”👨🏼🎤,李氏曰:
拯,簡文作敕,實即整字。許慎說,整字是從攴從束從正,正亦聲(《說文》卷三下),看來聲符正是後來加上去的🦟。馬王堆本作撜,今本作拯👩🏻🦳,都是通假字🥣😁。[111]
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一至五)文字編》則隸定為“”,通作“徵”[112]👨🏻🦽➡️。惟徐在國先生認為此字當从“攴”👦、“升”聲,釋為“抍”,徐氏曰👮🏿♂️:
《周易》第54簡有字作。馬王堆漢墓帛書本作“撜”👨🏽🍳、今本作“拯”。作者釋為“拯”🦘。按🦎:此字應分析為从“攴”🏜、“升”聲🧙♂️,釋為“抍”💝。攴、手二旁古通,例不備舉🤶🏼。《說文》:“抍,上舉也。从手,升聲🙆🏽♀️。《易》曰 ‘抍馬壯吉’。撜,抍或从登。”撜、抍二字為異體😈。抍👩🏽🔬👨🏽🍳、拯二字音同古通🌟。[113]
徐氏隸“”為“
”🤿,陳斯鵬先生〈楚簡《周易》初讀記〉說同,並云⬇️:
()字從“升”從“攵”甚明👈🏻🙍🏻♀️,當釋“
”。其“升”旁寫法與同篇第48號簡“
”字所從相同。《說文》作“抍”🦻🏼,云:“抍,上舉也。從手🌹🥴、升聲🧝🏿♀️🤵🏼♂️。《易》曰:抍馬壯吉。撜,抍或從登。”徐鉉等曰:“今俗別作拯🧑🏼🎓,非是。”“
”實即“抍”字之異體。帛書本作“撜”,又同於《說文》或體。《說文》“上舉也”乃就其本義言,但爻辭中恐怕是用“進獻”一類的引申義。這類意義古書一般用“升”或“登”。如《呂氏春秋.孟秋紀》:“是月也🧜🏻♂️,農乃升谷,天子嘗新👨🏻🏭👨🏻🎓,先薦寢廟👩❤️👨。”《禮記.月令》7️⃣:“農乃登麥。”所以👰🏿,爻辭意謂🤦🏻:登獻來的馬健壯🎅🏼,吉利🌉。[114]
陳氏《簡帛文獻與文學考論》又補述曰:
“”字原作
🧒🏿,濮茅左先生釋作“拯”🚋⚃,以就今本🧑🎨🏟,於形不合🌔。字从“升”从“止”从“攵” 🫎,比較簡33“阩(登)”之作
,可以看得很清楚🤟🏽😓,只不過“升”與“止”連寫而已🧙🏿。字可釋作 “
”,應為“抍”字之異體😙。《說文》云:“抍🪥,上舉也🖐🏽。从手、升聲。《易》曰🧯:抍馬壯吉。撜,抍或从登。”徐鉉等曰♟❤️🔥:“今俗別作拯,非是👂🏿。”帛書本作“撜”,又同於《說文》或體🧜🏼♂️。今本作“拯 ”,殆聲之誤,或據以訓拯救🏊🏼♀️,或讀“騬”🕵️,解為閹馬🤗,均嫌迂曲。《說文》訓“抍”為“上舉也”乃就其本義言,但爻辭中恐怕是用“進獻”一類的引申義👲🏿。這類意義古書一般用“升”或“登”。如《呂氏春秋.孟秋》:“是月也,農乃升谷😈,天子嘗新📸,先薦寢廟。”《禮記.月令》:“農乃登麥。”所以🤵🏿♂️,爻辭意謂:登獻來的馬健壯,這是一個好意象,所以筮遇此爻則吉🔰,悔乃亡去。登馬何為🤾🏼♂️?聯繫卦辭所謂“王假于廟”(今本“于”作“有”),即可明了,登馬實為宗廟之祭祀也。[115]
陳惠玲女士不同意徐在國先生之說,以為“”字左旁與“升”不類,陳氏曰:
此字右形為“攴”,左形與“丞”🙍🏽♀️、“升”皆不類。原簡字形模糊👩🏻✈️,存疑待考。[116]
惟侯乃峰先生曰🫂:
徐老師(向榮案:指徐在國先生)和陳斯鵬先生所説是🧎🏻。竹本 “”字左部不清。第33簡“陞”字作 “
”💶,所從“升”作“
”,與此“
”左部同形;48簡也有同樣的“升”形,均可參照。竹書《周易》中的“升”形與秦漢金文“升”字如“
”形相比𓀗,變化並不大🤌🏽🙅♂️。[117]
案⚙️:“”右旁从“攴”甚明,左旁雖較模糊⤴️,惟比照竹書本《周易》簡33“
”字[118]、簡48“
”字[119]及包山楚墓簡48“
”字[120]之右旁,四者構形其實一致🚚,均可隸定為“
”👩🏼💼。又曾侯乙墓簡132有“
”字[121]👮🏼♀️,其右旁作“
”,亦可與竹書本《周易》簡54“
”字之左旁互觀。為方便比照,僅將上述諸字放大列下🦹🏽♂️🧔♀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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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簡《周易》簡54 |
楚簡《周易》簡33 |
楚簡《周易》簡48 |
包山楚簡 簡48 |
曾侯乙墓簡 簡132 |
楚簡《周易》簡54之“”,似可隸定為“
”,从“升”从“攴”从“止”🫕,疑為“抍”之異體。
“用拯馬壯”一詞,傳本《周易》共二見,除〈渙〉初六爻辭外,又見於〈明夷〉六二爻辭。陸德明(556–627)《經典釋文》注〈渙〉“用拯”曰🔖🦶🏽:
拯救之拯🔸。馬云👳🏻♂️:舉也👻。伏曼容云:濟也👩🏿🚒🧜🏻♂️。王肅云:拔也。子夏作抍🫰🏽。抍,取也。[122]
《經典釋文》又注〈明夷〉“用拯”曰🔳:
拯救之拯,注同🌤。《說文》云📥:舉也。鄭云:承也🙎🏼♂️。子夏作抍。《字林》云𓀛:抍,上舉🗼,音承👵🏼。[123]
〈明夷〉六二之“拯”,寫本、宋本🌎、朱鈔本《經典釋文》並作“承”😵,葉鈔本則作“丞”[124]。呂祖謙(1137–1181)《周易音訓》注〈明夷〉亦作“承”,並云:
晁氏曰💊:後人便作“拯”字👨👦👦,誤也。《九家》亦作“ 承”🙆🏿♀️,云🧘🏼♀️:升也。[125]
朱駿聲(1788–1858)《六十四卦經解》又曰👩🏼🔬:
愚按借拯為掕🎵,止馬也。[126]
朱氏以“拯”為“掕”之借字🧜🏽♂️,釋“拯馬”作“止馬”。李鏡池(1902–1975)《周易通義》謂“拯”、“乘”聲同通假[127],陳鼓應、趙建偉《周易今注今譯》從其說[128]。高亨(1900–1986)《周易古經今注》則又疑“拯”🙌🏽、“抍”均為“騬”之借字,高氏注〈渙〉初六曰:
《釋文》:“拯🐙,子夏作抍🫴。”亨按拯、抍古通用⭐️,此疑借為騬🧘🏼♀️,《說文》:“騬,犗馬也。”謂去馬之勢也🎅🏿。[129]
高氏又注〈明夷〉六二云📅:
《釋文》👝:“拯,子夏傳作抍。”《說文》 下引同。《音訓》拯作承🍩,引晁氏曰:“《九家》亦作承。”按拯、抍🤲🏻🖋、承古通用。此並當讀為騬⬅️➕。拯承與騬古通用。《詩.抑》🍭:“子孫繩繩🙇🏽♂️。”《韓詩外傳.六》引繩繩作承承🎖。《緜》:“其繩則直。”《釋文》:“繩👨🏼🚒,本作乘。”《周禮.槀人》♦︎:“乘其事🛀🏽。”《顏氏家訓.音辭篇》引劉昌宗《周官音》讀乘若承。並其左證。抍騬古亦通用。《列子.黃帝篇》:“俱升高臺。”殷氏《釋文》👇🏽:“升,一本作乘。”即其左證。《說文》:“騬,犗馬也。”《廣雅.釋獸》“騬,
也🚵🏼♀️。”拯馬即騬馬,去馬之勢也🙅🏿。古人犗馬,蓋必筮之,用拯馬壯吉,言筮遇此爻犗馬,馬壯且吉。〈渙〉初六云:“用拯馬壯吉。”義同。[130]
周振甫先生(1911–2000)[131]📓、張立文先生[132]從之。王建慧女士則認為高說基本正確,惟“壯”字疑為“特”字之譌,王氏曰:
高氏以為“拯”🟩、“抍”🫲、“承”古通用💆🏿♂️,又讀“拯 ”為“騬”,歷舉《毛詩》、《韓詩外傳》🐅、《經典釋文》🍴、《周禮》、《顏氏家訓》👩👧👦🙎🏻、《列子》、《列子釋文》、《說文解字》、《廣雅》等書為證🕶,其說確不可易。不過高氏說“筮遇此爻犗馬,馬壯且吉”則經文“馬”字當重🪑。頗疑“壯 ”字為“特”字之譌。隸書“壯”作 (度尚碑)🏊🏽♀️、
(周憬功勳銘)👩❤️👨,“特”作
(孔龢碑)、
(史晨奏銘)🙏🏻、
(曹全碑),兩字形近♒️。《周禮.夏官.校人》🛐:“夏祭先牧🚴🏼♀️🧖🏻♀️,頒馬攻特🎥。”鄭《注》引鄭司農云:“攻特謂騬之🛤。”按夏季雄馬春情勃發🦹🏼👰🏼♀️,不易拘繫,須去其勢然後馴良可乘。《周易》“用拯馬壯” 意即“去馬之勢”🥓,雄馬去勢然後馴良,故曰“吉”。[133]
綜上所述🧀,“拯”有作“撜”、“抍”🤚🏿、“承”👩🍍、 “丞”者,或以為通作“掕”,或以為通作“乘”,或以為通作“騬”⛹🏽,眾說紛紜🚣🏻♂️,所釋計有“拯救”🪦、“擧”🖌🪱、“濟” 、“拔”、“取”、“升”、“止”🏌️♀️、“騎乘”👃🏻、“去勢”諸義,莫衷一是。案:朱駿聲疑“拯”借為“掕”,釋為“止馬”,未知何據🤾🏼♂️🆙。高亨疑“拯”、“抍”🧑🚀、“承”當讀為“騬”,謂“去馬之勢”而得“吉”🎅🏽,似嫌迂曲。王建慧據隸書 “壯”🤷🏻♂️、“特”形近而改字為訓,亦不可取。
“拯”、“抍”🧑🦼➡️、“承”🕝、“丞”之關係,《說文.手部》: “(抍),上舉也。从手升聲。《易》曰:‘抍馬壯🫶🏻,吉🤛🏻。’
(撜),抍或从登。”徐鉉(916–991)等案語曰🛷:“今俗別作拯⚆🫎,非是。”[134]《說文.車部》:“
(
)🧽,軺車後登也🕹。从車丞聲。讀若《易》‘抍馬’之抍🏊🏻♂️。”[135]《博陵太守孔彪傳》🥭:“抍馬蠲害⚅🕯。”[136]亦引“拯”作“抍”。然則“抍”為古文,“拯”為俗體,馬宗霍(1897–1976)《說文解字引經考》曰🧔♀️:
“抍馬壯吉”者,《明夷》六二爻辭、《渙》初六爻辭文。今《易》皆作拯🏃➡️,拯上有用字👑👰🏿♀️。《明夷.釋文》云:“拯音拯救之拯,《說文》云‘舉也’。鄭玄云‘承也’。子夏作抍。《字林》云‘抍,上舉👷🏿♂️,音承。’”《渙.釋文》云:“拯,馬融云‘舉也’。子夏作抍。抍,取也。”段玉裁據此,謂“《說文》作拯,《字林》作抍,在呂時為古今字。”其《說文注》本因改抍篆為拯。王筠不改篆🙆🏻♀️,又謂 “上舉之上非許說本文”🦷🧑🏻🎓。愚案🫷:《說文》無拯字,抍之或體作撜🦶🏿✌🏼。徐鉉等曰:“今俗別作拯,非是。”是拯乃俗體⏸🌸,為許所不錄。《玉篇.手部》抍為正字🙆♂️,云:“音蒸,又上聲。”撜、拯為重文。氶下引“《聲類》云抍字”,則氶亦抍之重文也。《廣韵.十六蒸》云🏨: “抍♞,上舉⛑️。《易》曰:‘抍馬壯吉。’《說文》音蒸上聲。”全與今本《說文》合🚅🏡。《四十二拯》拯下重文作抍、撜,云:“見《說文》。”此乃因拯為韵目📷,故移抍👩⚖️🐕、撜於下❗️,亦非以拯為抍之正也。其云抍、撜見《說文》,則拯之不見《說文》又可知也🤜。然則《說文》正篆作抍♠️,訓為上舉↪️,固當不誤。其所據《易》作抍,與《子夏傳》同,葢為古本。《說文.車部》:“👭🏼,讀若《易》抍馬之抍⛹🏻♀️。”可以互照。(漢《博陵太守孔彪碑》云:“抍馬蠲害🉐。”洪适《隸釋》云🏌🏽:“抍卽拯字🩲。”顧炎武《金石文字記》云:“碑云抍馬者,《易.明夷》六二🤷、《渙》初六皆曰“拯馬壯。”拯字,《子夏傳》🧑🏿🎤、《說文》、《字林》並作抍,上舉也,漢時所傳如此🎖。而今作拯者,唐開成以後所定也。”)竊疑陸氏所引《說文》云“舉也”,當在子夏作抍之下🧘🏼♂️,而轉寫者亂之🖇。舉上無上字🧑🏿⚕️,或陸氏以意刪,亦引書常例。《字林》多本《說文》🪥,故訓上舉與許同🦵🏻⚔️。陸旣引《說文》而又連引《字林》者👩🏼🏭,葢《字林》抍音承,與《說文》抍讀蒸上聲異🏢💁🏼♂️,欲別出其音也。段之改篆👿👉,殊不可從。又案《明夷》之卦,離下坤上
🧖🏻♂️。《集解》引《九家易》曰:“二應與五👷🏿♂️,三與五同功⛹🏿♀️,二以中和應天合眾🤓🧑🏻🦯,欲升上三以壯于五🕺,故曰‘用拯馬壯吉’。”此言三升五則二得其應🫄,故欲升三以壯于五。抍之言升🆓,疑《九家易》亦當是抍字。惠棟《周易述》義從《九家》,字從《說文》,是也🏑🏋🏽♀️。段氏又謂:“從丞從登皆有上進之意🤙🏻。抍從升,升之本義實於上舉無涉。”今案:《升》卦《釋文》引馬融云🥿:“升,高也👳🏻♂️。”彼《正義》云🚶🏻♂️:“升者,登上之義🩳。”又本經《序卦》云:“聚而上者謂之升🥫。”是升亦得訓上🧑🏿🍳,從升從登同。抍又從手,則舉義亦在其中,故許君合升手而訓為上舉矣。[137]
其說甚是✡︎。“拯”本當作“抍”,訓為“上舉”,即“承上”之意也👨💼。
〈渙〉卦辭曰“王假有廟”,謂“君王至宗廟進行祭祀活動”[138]。祭祀當有供品,〈渙〉初六“用拯馬壯”,即“(祭祀時)宜於奉獻壯馬”也。〈萃〉卦辭“亨。王假有廟🎰,利見大人。亨,利貞✊🏼✉️。用大牲,吉。利有攸往。”與〈渙〉卦辭同謂“王假有廟”⛹️,皆有進行祭祀之意🙍🏻💂🏽♂️。〈萃〉卦辭“用大牲,吉”,言以“大牲”祭之🧏🏼♀️,而〈渙〉卦辭“用拯馬壯,吉”,謂以“壯馬”為祀,其義相近☎️👨🏼🌾,可以互觀。何明先生《帛書易經正義》注帛書本“撜馬”曰🤜🏼:
撜馬:在“投壺”禮中連連取勝。“馬”🧑🚒,籌碼,在投壺禮中用以計算勝負之數。《說文》:“抍🩻,上舉也。從手,升聲⬇️。《易》曰:‘抍馬壯吉。’撜,抍或從登。”《禮記.投壺》鄭玄《目錄》:“名曰投壺者,以記主人與客燕飲,講論才藝之禮。”《投壺》🤦♀️:“勝飲不勝者🍙,正爵既行,請為勝者立馬🫰。”鄭玄注:“馬,勝籌也💇🏼♀️。謂之馬者♣️,若云技藝如此,任為將帥乘馬也⛺️。射、投壺,皆所以習武,因為樂🤽🏻♂️。”孔穎達疏:“馬是威武之用🛑,為將帥所乘🈵,今投壺及射亦是習武🟥,而勝者自表堪為將帥🧔🏿♀️👨✈️,故云馬也。”又🚤:“正爵既行,請立馬🚴🏿♀️,馬各直其算⬇️。一馬從二馬,以慶。慶禮曰:‘三馬既備,請慶多馬🏌🏽♂️。’”鄭玄注:“飲不勝者畢,司射又請為勝者立馬,當其所釋籌之前。三立馬者,投壺如射,亦三而止也😧。”[139]
何氏釋“馬”為“籌碼”🚈,又釋“撜馬”為“投壺禮中連連取勝”之意🧚🏼♂️,無疑忽略了“馬”與“壯”二字間之聯繫📔,恐不足取。又陳戍國先生曰🧑🎓:
“用拯馬壯”,《音義》:“拯救之拯,馬云:‘舉也。’伏曼容云:‘濟也。’王肅云⤵️:‘拔也。’子夏作抍😐。抍,取也🩳。”我們認為陸德明說成“拯救之拯”最好🦸。舉於厄,濟於難,拔於險👩🏽💼,取於困,都是拯救的意思🧚🏿。孔疏認為初六爻辭說的是“可用馬以自拯拔而得壯🧏🏽♂️,吉也”🧘🏻♀️。 [140]
陳氏認為“拯”當釋為“拯救”,又據孔穎達(574–648)解“用拯馬壯”為“用馬以自拯拔而得壯”,似未與〈渙〉卦辭“王假有廟”之意相扣🛌🏽,恐不如釋“拯”為“承”合理。周悅讓(生卒年不詳,清道光二十七年 [1847] 中進士)《倦游庵槧記》曰🎰:
《序卦傳》🍣:“渙,離也🛫。”《離.彖傳》:“離👩🏿🍼,麗也。”《注》:“麗,猶著也,各得其著之宜。”云云🪝,二“離”字義同“渙”,乃散而有所麗著之義。謂氣盛而發散😦,自無而之有↔️,非氣衰而離散🤗🌜,自有而之無也。蓋天地之間者惟萬物,體物者為鬼神,神之所麗💁🏿♀️🎚,是為廟👨🏼🦱,廟之至尊🔡,莫如帝🧏🏽。卦取此義,而爻辭、《大象》悉同之,乃享帝明堂之事也。……初六“用拯馬壯,吉♍️。”《明夷.釋文》⛹🏿:“拯,承也。”用拯,即承祀也。馬壯,即《詩》“龍旂承祀🚮,六轡耳耳”也🦄。[141]
黃人二先生從之😶🌫️,又曰:
今本初六“用拯馬壯”🛶,帛書本作“撜馬”,簡文作 “拯馬藏”🔒。案🫥,“撜”🤹🏿♂️、“拯”皆應轉讀為“承”,訓“承祀”🤵🏻♂️;“藏”讀為“壯”。意以強壯之馬承祀👐🏽,得吉👩🏻🦳。 [142]
其說可從。
考之辭義⬅️🧓,〈渙〉為盛水成災之時[143]🏄🏽♀️,自當有悔🍥;初六以壯馬承祀,故得“吉”、“悔亡”之占。徐芹庭先生《周易異文考》曰:
阮元《校勘記》云💁♂️:“古本下有悔亡二字。”案此亦誤衍者也👍🏻,既吉矣🦻,自然悔亡💢,何用“悔亡”為🏄🏻♂️?[144]
徐氏以為爻辭既已言“吉”🟦,不必再言“悔亡”,故“悔亡”二字當為誤衍。案:此說未必允當,誠如徐氏所言,“既吉矣👨🏽✈️,自然悔亡”👩🏿🦱𓀖,“吉”與“悔亡”均屬正面之斷占辭👘,同繫一辭♑️,亦可謂自然。江藩(1761–1831)《周易述補》引〈渙〉初六爻辭作:“用抍馬壯,吉。悔亡。”[145]改“拯”為“抍”,又直接據古本補上“悔亡”二字,今檢之以竹書本“馬
,吉,
亡。”江氏所補,誠為卓見。
(三)
觀乎象數,尚秉和(1870–1950)《周易尚氏學》曰🧑🏿🎄:
震為馬🫗,初承之🧙🏽♀️,故曰拯馬🤦🏼♂️。鄭云🖲:拯🤽🏼,承也👩🏻🚒。拯馬即承陽,震健故壯吉🦹🏻🏌🏽。此與《明夷》六二象同,故辭同,故《象傳》皆以順釋之。拯,順也🧑⚖️。[146]
侯乃峰先生申之曰:
傳世本《渙》卦初六爻辭曰⛅️:用拯馬壯,吉。尚秉和先生注:“震為馬🤦🏿♂️,初承之,故曰拯馬🆖。鄭云🛌🏿🧑🏻🦼➡️:拯,承也🤾🏿♂️。拯馬即承陽,震健故壯吉。此與《明夷》六二象同,故辭同🧑🏻,故《象》傳皆以順釋之🚶♂️。拯,順也。”《渙》卦第一至四爻為一陰爻承《震》卦🤷♀️,《明夷
》卦第二至五爻也是一陰爻承《震》卦,故《明夷》卦六二爻辭也有“用拯馬壯🫁,吉”之說。《渙》卦《象》曰🔪:“初六之吉,順也”。《明夷》卦《象》曰🤞🏿:“六二之吉🙍🏿♀️,順以則也”。蓋震為馬,一陰爻上承順《震》卦🌖♌️,故爻辭皆云“拯馬”。[147]
考《周易》“馬”字,爻辭中共九見[148]✯:
1.〈屯〉六二 🎀:屯如邅如🧕,乘馬班如。匪寇🧔🏿♀️,婚媾。女子貞不字🏂🏿,十年乃字🦬。
2.〈屯〉六四 🥚:乘馬班如👶🏻,求婚媾📻。往吉,无不利。
3.〈屯〉上六 :乘馬班如,泣血漣如🧖🏿。
4.〈賁〉六四 :賁如皤如,白馬翰如🫷🏽。匪寇,婚媾。
5.〈大畜〉九三♟:良馬逐🏋️♂️。利艱貞🏊🏻。曰閑輿衛🤌🏼。利有攸往。
6.〈明夷〉六二:明夷,夷于左股。用拯馬壯,吉。
7.〈睽〉初九 :悔亡🦉。喪馬勿逐,自復📍🧗♂️。見惡人无咎🙇🏽。
8.〈渙〉初六 :用拯馬壯🤙🏼,吉。
9.〈中孚〉六四♣️:月幾望🕸,馬匹亡〽️。无咎👏🏻。
除〈睽〉 卦外,〈屯〉
之下卦、〈賁〉
之上互、〈大畜〉
之上互🙋🏽♀️💁♀️、〈明夷〉
之上互、〈渙〉
之下互、〈中孚〉
之下互👆🏻,皆為“震”體♝,而爻辭俱見“馬”字♊️。《說卦傳》釋“震”為“善鳴之馬”[149],《焦氏易林》以“震”為“馬”[150],《周易集解》亦引虞翻、陸績(187–219)云“震為馬”[151],“馬”與卦體“震”之間,似確有一定對應關係🤶🏻。惟《周易集解》又引虞翻、侯果(生卒年不詳)、《九家易》云“坎為馬”[152],〈睽〉初九爻辭“喪馬勿逐”,其“馬”象所取者🔱,乃“坎”體而非“震”體也🔩👴🏿。考乎卦象🦨🙁,〈明夷〉
二爻與〈渙〉
之初爻🧗🏻,均處坎體之下爻📆,而二者爻辭俱云“用拯馬壯”。項安世(1153–1208)《周易玩辭》曰🌃:
〈明夷〉六二“用拯馬壯吉”🚷👨🏻🦱,《象》曰:“六二之吉,順以則也。”〈渙〉初六“用拯馬壯吉”,《象》曰🦕:“初六之吉,順也🏄🏽♂️👌。”安世按:二爻雖柔,皆自有坎馬✋🏻,正合順字。諸家必欲外取剛爻♿️,謂六二以九三為馬,初六以九二為馬👷🏼♀️,豈未攷《小象》故歟🙌?〈渙〉之初六👩🏼🎓,“坎”初爻也;〈明夷〉自二至四為“坎”,六二亦初爻也。坎為亟心之馬🤘🏿💻,故壯馬,壯則能力行矣🦶🏿。[153]
是〈明夷〉六二與〈渙〉初六之“馬”象,無論據“震”體抑“坎”體釋之,均可成理。
鄭張歡先生《周易今釋》認為以爻象🧔♀️👩🏿⚕️、爻義觀之,〈渙〉初六絕無“悔亡”二字,鄭氏曰:
初六為下陷初,上承九二之剛而斥間六三之堅🏡,為斥剛堅長之陰。說明為能渙發創進不顧進難長起而力進🌊。上世處為六四順剛柔起之陰🧗🏿♀️🎅🏻,下乘為六三斥剛堅進之陰,順所承九五之盛、上九之盛而入。說明於世為此進難而力以行進👨🏼🎓。初六因此呈為能渙發創進不顧行難長起而力進,於世為此進難而力以行進之象。用拯馬壯者🙌🏿,於世為此進難而用拯馬壯行進以往之謂(參明夷六二用拯馬壯之義)。吉者,進難而用拯馬壯行進以往必吉之謂(註:有傳吉字後有悔亡二字,據此爻象爻義絕無悔亡二字)。[154]
案:鄭氏謂〈渙〉初六“能渙發創進不顧進難長起而力進”,則初六自有吉象🍦,惟後文又云“據此爻象爻義絕無悔亡二字”𓀛,語意頗感混亂💳。根據本文上節有關辭義之分析⏪,〈渙〉初六以壯馬承祀,故得“吉”、“悔亡”之占🧖♀️;“吉”與“悔亡”,均屬正面之斷占辭🍻🧙🏿♀️,同繫於初六爻辭,並無不妥。鄭氏謂“爻義絕無悔亡二字”,似非👨👩👧。又王弼(226–249)《周易略例.明卦適變通爻》曰:“承、乘者,逆、順之象也🚴。”唐人邢璹(生卒年不詳)注云:“陰承陽則順🏝,陽承陰則逆🟧。” [155]《小象傳》以陰爻居於陽爻之上者曰“乘剛”🙏🏻,“乘剛”者每凶;相反,陰爻居陽爻之下則曰“承”,陰承陽者多吉,傳統《易》注多據此為說[156]✫。〈渙〉初六上承九二,一般視為吉象,繫以“悔亡”🧗♀️,似無不可。
〈渙〉初六失位,本當有悔👨🏼🦳,惟卦體有馬象,又上承九二陽剛之爻🧑🏻🦱,故有“抍馬”之象⚂,《象傳》:“初六之吉,順也。”朱震《周易集傳》曰:
虞翻、陸震本作“壯吉悔亡”🤦♂️。拯,古本作抍,音承舉也🎇。六四得位🐡🤽🏻♀️,近君正👌。而巽可以濟渙,然莫或助之。初欲抍四,才柔位下而在坎中,且四不相應,乃捨四用二🕳,用二乃所以抍四也🚶🏻♀️➡️。二剛中之才,坎為美脊之馬。初🐊、二相易成震👨🏽🔧,震為作足馬。美脊而作足,馬之壯健者也。四艮為手,震為起,起手以承六四,抍之象。易則足以資六四之剛↗️,而載其上矣。故曰“用拯馬壯⛓️💥,吉”。正則吉而悔亡。初六處不當位,本有悔也,六坤柔順,以陰求陽🤾🏽♂️,始渙而拯之,亦順也。故曰“初六之吉,順也”。五爻皆言渙,初獨不言👴🏼。《易傳》曰:“離散之勢,辨之宜早👩👩👧,方渙而拯之,不至於渙也。”[157]
案:朱氏認為“正則吉而悔亡”,故〈渙〉初六爻辭容有“悔亡”二字🚍,其說甚辨。
(四)
據高亨《周易古經今注》🧑🏼💻,《周易》“吉”字用例可分為六類:(一)吉,(二)初吉、中吉👋🏼、終吉,(三)貞吉,(四)大吉👀,(五)元吉,(六)引吉[158]👩🏻⚕️。首類“吉”字自成一義者[159]👩🏻🎓,共75例[160],茲列述“吉”後帶斷占辭之例如下:
1. 〈屯〉六四 :乘馬班如,求婚媾🤘🏼。往吉,无不利 ➙。
2. 〈師〉九二 :在師中🚴🏽♀️。吉🚣♂️,无咎。王三錫命👆🏽。
3. 〈泰〉卦辭 :小往大來,吉,亨💠。
4. 〈大有〉上九😭:自天祐之。吉,无不利🧑🏿🎓😓。
5. 〈臨〉九二 :咸臨。吉,无不利🧔🏼。
6. 〈臨〉上六 :敦臨🤚🏿。吉,无咎。
7. 〈大畜〉卦辭®️💅🏼:利貞。不家食,吉。利涉大川🙅♂️。
8. 〈頤〉上九 🧑🏻🌾:由頤。厲🥜®️,吉🏋🏽。利涉大川。
9. 〈晉〉六五 :悔亡🚵♂️。失得勿恤🫷🏿。往吉🙋,无不利 📃。
10.〈晉〉上九 👷♂️:晉其角。維用伐邑,厲⛔️。吉。无咎🧑🦯🦨。貞吝。
11.〈蹇〉上六 :往蹇來碩。吉⚉,利見大人。
12.〈解〉卦辭 🐤:利西南。无所往🐐,其來復,吉;有攸往,夙🪬,吉 💪🏿。
13.〈解〉六五 :君子維有解🦹🏿♀️,吉。有孚于小人。
14.〈萃〉卦辭 :亨👮🏼♀️。王假有廟,利見大人。亨,利貞🩱。用大牲,吉。利有攸往。
15.〈升〉六四 :王用亨于岐山。吉🤟🏻,无咎。
16.〈革〉六二 🖐:巳日乃革之👨🏿✈️。征吉,无咎。
17.〈漸〉卦辭 :女歸,吉。利貞。
18.〈巽〉九二 :巽在床下🫴🏿。用史巫紛若,吉。无咎。
19.〈兌〉九二 🪢:孚兌🥂。吉。悔亡。
20.〈中孚〉卦辭:豚魚🙌🏿,吉。利涉大川。利貞。
從上可見,《周易》“吉”後所帶斷占辭,如“无不利”、“无咎”🔉、“亨”、 “利涉大川”、“利見大人”⬛️、“有攸往”🧔🏼♀️、“有孚”🎋、“利貞”、“悔亡”等,俱為吉祥之語。
又考“貞吉”🦦、“大吉”、“元吉”、“引吉”諸例,其“吉”字後帶斷占辭者共20例🚪,茲列述如下[161]:
1. 〈需〉卦辭 :有孚。光亨,貞吉。利涉大川👨👨👧👧🧑🏼🍼。
2. 〈師〉卦辭 :貞丈人吉🤒,无咎✏️。
3. 〈否〉初六 🏃♂️:拔茅茹,以其彙📪。貞吉🍟。亨👨🏼🔧。
4. 〈頤〉六五 📐:拂經👗⏲。居貞吉。不可涉大川。
5. 〈咸〉九四 :貞吉,悔亡。憧憧往來🆗,朋從爾思。
6. 〈大壯〉九四:貞吉🙅♀️,悔亡。藩決不羸,壯于大輿之輹。
7. 〈晉〉初六 🫲🏻:晉如🦗,摧如🪠。貞吉。罔孚,裕无咎。
8. 〈損〉卦辭 :有孚🏃🏻。元吉。无咎。可貞。利有攸往🕯。曷之👆🏻↗️,用二簋⤵️。可用享👺。
9. 〈損〉上九 :弗損🙏🏿,益之。无咎,貞吉。利有攸往 。得臣无家。
10.〈益〉初九 :利用為大作☮️。元吉,无咎。
11.〈益〉九五 ⛹️:有孚,惠心。勿問,元吉♏️。有孚🧑🏻🦽➡️,惠我德。
12.〈姤〉初六 👩🏻🦳:系于金柅。貞吉。有攸往,見凶🙎🏽♂️💅🏻。羸豕孚蹢躅。
13.〈萃〉六二 :引吉⇾。无咎。孚乃利用禴👩🏿⚖️。
14.〈萃〉九四 :大吉,无咎🤽♀️🔝。
15.〈困〉卦辭 :亨🤵🏻♀️。貞大人吉,无咎。有言不信🔰。
16.〈鼎〉卦辭 :元吉,亨💧。
17.〈鼎〉上九 ⛹🏿♂️:鼎玉鉉🪇👦。大吉🧛🏽♀️,无不利🪘。
18.〈巽〉九五 :貞吉,悔亡,无不利。无初👨🏿🔧,有終🚯。先庚三日,後庚三日🧑🏼🚀🧜♂️,吉。
19.〈未濟〉九四🧄:貞吉,悔亡。震用伐鬼方,三年✮,有賞于大國。
20.〈未濟〉六五👎🏻:貞吉,无悔。君子之光🏦,有孚,吉🙇♀️。
除〈頤〉六五“居貞吉,不可涉大川”、〈晉〉初六“貞吉,罔孚”二例外,其餘諸例所繫斷占辭如“利涉大川”、“无咎”🌨、“亨”、“悔亡”、“有孚”、“有攸往”🔶、“无不利”🧘🏼、“无悔”等,亦皆為吉祥之語。案🥝:〈頤〉六五爻辭👵🏿,竹書本與今本同🐿,惟阜陽漢簡本🎅🏿、帛書本殘缺🧎🏻🛞,其“貞吉”後是否帶“不可涉大川”,已不可考。觀乎辭義,爻辭既言“居貞”,則此爻宜安居而非遠行⚰️🎫,宜靜不宜動[162],“吉”後帶“不可涉大川”🫱🏼,亦頗合理。至於〈晉〉初六爻辭🏇🏼,阜陽漢簡本🔝、竹書本均殘缺,惟帛書本作“溍如浚如👳🏽♂️,貞吉♏️;悔亡,復浴🕵🏽♂️,无咎”[163]♞,“貞吉”後帶“悔亡”[164],亦屬吉利之辭也👩🏼🍼。
從辭例言,《周易》“吉”後所繫斷占辭,多為吉祥之語。帛書本、竹書本〈渙〉初六爻辭 “吉”後帶“悔亡”二字𓀀,當屬全經常例🤰🏼。又考“悔亡”一詞,通行本《周易》共十九見[165]:
1. 〈咸〉九四 :貞吉👍,悔亡。憧憧往來🏇🏻,朋從爾思。
2. 〈恒〉九二 👩🎨:悔亡👩🏿🦰。
3. 〈大壯〉九四:貞吉,悔亡💇♂️🚑。藩決不羸👃🏿,壯于大輿之輹🏈。
4. 〈晉〉六三 👩🦼🤦🏻♀️:眾允。悔亡。
5. 〈晉〉六五 🧑🧑🧒:悔亡🚶♂️➡️👳🏻♂️。失得勿恤📘。往吉🙇🏽♀️🥽,无不利🚁。
6. 〈家人〉初九:閑有家💂♂️,悔亡🤵🏽♀️。
7. 〈睽〉初九 :悔亡👴🏿。喪馬勿逐,自復𓀄。見惡人无咎🧜🏿。
8. 〈睽〉六五 🏃:悔亡。厥宗噬膚。往何咎✦。
9. 〈夬〉九四 :臀无膚🌪,其行次且🏂🏼。牽羊,悔亡 。聞言不信🧑🏻🚀。
10.〈萃〉九五 :萃有位⛷。无咎𓀒📲。匪孚🥞。元永貞。悔亡🦑。
11.〈革〉卦辭 :巳日乃孚。元亨,利貞。悔亡。
12.〈革〉九四 ⛱:悔亡。有孚。改命👢,吉👨👧👦。
13.〈艮〉六五 :艮其輔,言有序。悔亡。
14.〈巽〉六四 🤢:悔亡🤱🏼。田獲三品🪈。
15.〈巽〉九五 :貞吉🚷,悔亡,无不利。无初,有終🛌🏻。先庚三日🐚,後庚三日,吉。
16.〈兌〉九二 :孚兌。吉。悔亡。
17.〈渙〉九二 👋🏻:渙奔其机。悔亡🎣🤵♂️。
18.〈節〉上六 :苦節,貞凶👬🏼。悔亡。
19.〈未濟〉九四🙇🏽♀️:貞吉,悔亡。震用伐鬼方,三年,有賞于大國。
其中♘,〈晉〉六五、〈革〉九四等,斷占辭“吉”與“悔亡”同見於一辭;〈咸〉九四、〈大壯〉九四、〈巽〉九五、〈兌〉九二👩🏿💻、〈未濟〉九四諸例,正為“吉”後帶“悔亡”之例🙋🏻♂️;又傳本〈晉〉初六爻辭“晉如,摧如。貞吉🧕🏽。罔孚,裕无咎。”帛書本作“溍如浚如,貞吉🎪💂🏽♀️;悔亡,復浴,无咎🐶。”“貞吉”後亦帶“悔亡”🏊🏻♂️,似可與帛書本🥩、竹書本〈渙〉初六爻辭並觀。
(五)
除文獻、辭義🧑🏿🦳、象數❣️、辭例外🧛♂️,音韻亦為辨析《周易》異文之重要根據。
較早提出《周易》用韻者,有宋人吳棫(約 1100–1154)《韻補》,後來明人張獻翼(?–1601)《讀易韻考》🤷🏻♂️、清人毛奇齡(1623–1716)《易韻》、顧炎武(1613–1682)《易韻》等,均就《周易》的韻例作了一定的探討。清道光年間🤾🏿♀️👵🏿,江有誥(1773?–1851)《易經韻讀》集前人之成果🃏,對《周易》經👩🦽➡️🎬、傳的用韻情況作了較有系統的辨析[166]🙋🏿♂️🐍。張善文先生認為《周易》卦爻辭保存有大量上古詩歌,對於其用韻規律,張氏曰🏡:
《周易》卦爻辭詩歌的押韻形式是多樣的,有句句入韻,有換韻,有偶韻,有交韻🚳,有參差韻💒👮🏿♀️,有虛字腳諧韻,等等。……上古詩歌的用韻方式,從《周易》卦爻辭詩歌到《詩經》是相沿承而發展的🚣🏼。然而🤾,《周易》卦爻辭詩歌和《詩經》在押韻的主要形式上卻有明顯的差異♕👩🏿🦲:卦爻辭詩歌以句句用韻為主,而《詩經》以偶句用韻為主。[167]
周師錫亦云:“《易經》在體式上有個引人注目的特點,便是大量押韻👨🏽🏭,幾乎所有的卦爻辭都用韻。”[168]因此,考察《周易》卦爻辭之協韻情況,或有助斷占辭異文之辨析🩴。
雖然前人多以為《周易》“斷占辭”並不協韻,惟江有誥《易經韻讀》謂〈小畜〉初九“復自道,何其咎”之“道”、“咎”協幽韻[169],又謂〈困〉上六“困于葛藟🪄,于臲。曰動悔,有悔。征吉”之“藟”、“
”🧏、“吉”協脂韻[170],〈鼎〉九三“鼎耳革🆔🧑🏿⚕️,其行塞,雉膏不食。方雨,虧悔,終吉”之“革”、“ 塞”、“食”、“悔”協之韻[171]👩🏽🚒,知斷占辭頗有入韻者👰🏼。傳本〈蠱〉上九“不事王侯𓀜,高尚其事🧒🏻。”周師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注曰👨🦽:“按👨🏽🦱,漢帛《易》作‘不事王侯🧑🏼🔬,高尚其德。兇(凶)👩🏽🎨。’侯(侯部)、凶(東部)協韻,陰陽對轉🦛🤴;故‘凶’字宜補🗑。”[172]即據協韻現象辨析斷占辭正誤、有無之例,誠有篳路藍縷之功。
周師錫由音韻角度考慮🏌️♀️,將〈渙〉初六爻辭斷作“用拯馬Ⓜ️,壯🫵🏻,吉🏄🏻⛵️。悔亡。”並釋曰:
楚簡🍲、漢帛《易》有“悔亡”二字。馬(魚部)🫰🏻、壯📇、亡(均陽部)通韻,陰陽對轉,故應如此標點。[173]
案:“壯”古音莊紐陽部[174],“亡”明紐陽部[175]🌧,二字同部;“亡”若讀為“无”,則屬魚部[176],與“壯”魚陽對轉。〈渙〉初六如有“悔亡”一詞,與前句“用拯馬壯”用韻諧協🧖🏼♀️,故不能排除其可能。
(六)
傳本〈渙〉初六爻辭“用拯馬壯,吉👩🏽🌾。”阮元《周易校勘記》謂古本〈渙〉初六爻辭“吉”下有“悔亡”,考虞翻本👩🏽🎤、陸震本、帛書本、竹書本均有“悔亡”二字🤳🏼。從辭義言🏉,〈渙〉為盛水成災之時,自當有悔🧘🏼♂️;惟初六以壯馬承祀,故得“吉”、“悔亡”之占♦︎,二者均屬正面之斷占辭,同繫於一辭,於理甚安。從象數言👨🦱,〈渙〉初六失位,本當有悔🤾♂️,惟上承九二陽剛之爻👌🏽🤞🏼,《象傳》:“初六之吉,順也🤌🏼。”陰順承陽👨💻,一般視為吉象,繫以“悔亡”,並非無理🙅🏻♂️。從辭例言,《周易》“吉”後多繫正面之斷占辭🚴🏻♂️,〈咸〉九四、〈大壯〉九四、〈巽〉九五、〈兌〉九二🦹🏻♂️、〈未濟〉九四及〈晉〉初六諸爻爻辭,“吉”下均有“悔亡”👩❤️👩,與帛書本、竹書本〈渙〉初六爻辭同例。從音韻言,“悔亡”與“用拯馬壯”用韻諧協。綜而論之,〈渙〉初六爻辭當以帛書本♿👮🏿♂️、竹書本有 “悔亡”一詞為宜。
[1] 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《周易》於2004年面世💆,為迄今所見最早之《周易》寫本,存58簡,涉及34卦之內容,共1806字。詳參馬承源主編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(上海🤟🏻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3年12月)👩🎓🏊🏼♂️。
[2] 馬王堆帛書《周易》出土於1973年底,其卦序與今本差異頗大➾🙋🏼♀️。釋文詳參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〈馬王堆帛書《六十四卦》釋文〉,載《文物》1984年第3期(1984年3月)頁1–8;廖名春〈帛書《易經》釋文〉,載《帛書〈周易〉論集》(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🏌🏼♂️,2008年12月)頁359–369。圖版可參陳松長等編著《馬王堆漢墓文物》(長沙:湖南出版社, 1992年)💒。
[3] 阜陽漢簡《周易》於1977年於安徽阜陽雙古堆一號漢墓出土,竹簡殘碎厲害,經文僅存 1110字。詳參韓自強《阜陽漢簡〈周易〉研究》(上海👵🏻:上海古籍出版社, 2004年7月)。
[4] 通行本《周易》🙇🏿♀️,指魏王弼👳🏿♂️、晉韓康伯注,唐孔穎達疏《周易正義》本。本文所用《周易》底本🎓🦹🏿♀️,據清嘉慶二十年 [1815] 南昌府學重刊宋本《十三經注疏》附校勘記(臺北🚶🏻♂️➡️:藝文印書館👨👨👧🌧,1973年5月)🙇🏿。
[5] 王弼、韓康伯注🗣,孔穎達疏:《周易注疏》,卷 2頁6a(總頁34下)👈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6] 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:〈馬王堆帛書《六十四卦》釋文〉🤦🏼♀️,頁1🥢。
[7] 馬承源主編🎂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,頁 143👨🦳。
[8] 詳參拙著:〈今本、帛書本、竹書本《周易.訟》六三斷占辭相異問題小識〉,“2009 Annual PolyU Faculty of Humanities Postgraduate Research Symposium”(舉辦地💪🏽👩🦽:香港🕵🏿,香港理工大學人文學院主辦,2009年3月13日)。
[9] 劉大鈞:《今、帛、竹書〈周易〉綜考》(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5年8月)💇🏼♂️🦘,頁13。
[10] 王弼🤌🏿、韓康伯注,孔穎達疏👱🏿♀️:《周易注疏》🧑🏿🌾,卷4頁25a(總頁94上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👩🏽🍳。
[11] 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👬🏻:〈馬王堆帛書《六十四卦》釋文〉👏🏽,頁 4。
[12] 馬承源主編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,頁186𓀍。
[13] 詳參拙著:〈上博簡《周易.繲》六三斷占辭考異〉⚉,“古道照顏色── 先秦兩漢古籍國際學術研討會”(舉辦地👩👩👦👦:香港,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、中國文化研究所中國古籍研究富达合辦🕹,2009年1月16–18日)。
[14] 劉大鈞✋🏽:《今、帛、竹書〈周易〉綜考》🧏🧶,頁62🧉☎️。
[15] 王弼👏🏻、韓康伯注,孔穎達疏:《周易注疏》,卷6頁22b(總頁136下)♕🎀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16] 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:〈馬王堆帛書《六十四卦》釋文〉💗,頁 3🤵🏽。
[17] 馬承源主編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,頁212。
[18] 劉大鈞💆🏻:《今、帛🏌🏼♂️、竹書〈周易〉綜考》,頁108。
[19] 詳參拙著👩🏽🏭:〈上博簡《周易》斷占辭相異問題管窺〉🛌🏿,《周易研究》2009年第3期(2009年6月)⚃🧑🏻🦳,頁40–52🙎🏻♀️🥐。
[20] 吳辛丑:《簡帛典籍異文研究》(廣州:中山大學出版社,2002年10月)♤,頁18–19™️🕣;有關觀點又見《〈周易〉異文校證》(廣州🦸🏼♂️:廣東人民出版社, 2001年8月)✥,頁13–14🤕。二篇文字略有不同。
[21] 王弼、韓康伯注,孔穎達疏:《周易注疏》,卷6頁12a(總頁131下)🕵🏽♂️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22] 馬承源主編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,頁66。
[23] 馬承源主編⛹🏽♀️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🌆,頁209。
[24] 參濮茅左:《楚竹書〈周易〉研究──兼述先秦兩漢出土與傳世易學文獻資料》(上海👦🏿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6年11月)🚶🏻♂️➡️,下冊,頁581。
[25] 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🏌️♀️:〈馬王堆帛書《六十四卦》釋文〉👩🏻🍳,頁 8。
[26] 廖名春:〈帛書《易經》釋文〉,《帛書〈周易〉論集》,頁 369⏯。
[27] 有關《周易》斷占辭之研究方法,可參拙著:〈《周易》斷占辭異文研究方法芻議〉,“古籍整理研究與中國古典文獻學學科建設國際學術研討會” (舉辦地👩🏻🔧:濟南👉,山東大學文史哲研究院、中國古典文獻研究所合辦,2009年3月29日–4月2日)。全文收錄於《古籍整理研究與中國古典文獻學學科建設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》頁 324–339。
[28] 王弼、韓康伯注,孔穎達疏:《周易注疏》🌸,卷6頁12a(總頁131下)🤶🏽⤵️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29] 參中華書局編:《景刊唐開成石經:附賈刻孟子嚴氏校文》〔影印 1926年上海皕忍堂刊本〕(北京:中華書局👨🏿⚕️,1997年10月),第1冊👻,卷6頁8(總頁60)。
[30] 上海博物館藏熹平石經《周易》殘碑,圖版見濮茅左:《楚竹書〈周易〉研究》🍿,下冊,頁640。
[31] 參王重民原編👊🏼,黃永武新編𓀑:《敦煌古籍敍錄新編》(臺北🪡:新文豐出版公司🧇,1986年),第1冊,頁68🫦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32] 許慎:《說文解字》〔影印清同治十二年 [1873] 陳昌治刻本〕(長沙👩🏽🎨🥷🏿:嶽麓書社,2006年1月)🤦🏽,卷15上頁4a(總頁316上)🧘🏽♂️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33] 許慎:《說文解字》👓,卷12頁16b(總頁254上)👳🏽♂️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34] 參黃永武:《許慎之經學》(臺北:臺灣中華書局🦃,1972年9月),上冊,頁13–24。
[35] 阮元🤷🏽:《校勘記》👣,載王弼、韓康伯注,孔穎達疏:《周易注疏》,卷 6頁4b(總頁140下)。
[36] 案:“位”字疑衍,姑蘇喜墨齋張遇堯局鐫本🤏🏿、《古經解彙函》本🎡、《四庫全書》本《周易集解》及李道平《周易集解纂疏》均無此字。
[37] 李鼎祚:《周易集解》,載《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》(北京🎣:書目文獻出版社,1988年)🦶🏼,第1冊,卷12頁3a(總頁207上)🐼。標點為筆者所加♒️。
[38] 朱震☄️🐫:《周易集傳》卷6,載《朱震集》(長沙:嶽麓書社,2007年10月)⚂,頁365。
[39] 翟均廉:《周易章句證異》,載《四庫全書珍本初集》(瀋陽:瀋陽出版社😵,1998年3月)👩🏿🦳,第13集,卷3頁52b(總頁6588下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40] 孫堂:《漢魏二十一家易注》〔影印清嘉慶四年 [1799] 映雪草堂刊本〕👊🏼🤹🏻♀️,載嚴靈峰主編《無求備齋易經集成》(臺北: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,1976年)👯👩🏼🍳,第170冊🌩,卷7頁9a–b(總頁763–764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41] 參黃奭:《黃氏逸書考》〔影印清道光黃氏刻民國二十三年 [1934] 江都朱長圻補刊本〕,載《續修四庫全書》(上海🧛🏿♀️👩🏻🦽➡️:上海古籍出版社🧑🏻🎤,1995年),第1206冊🎤,〈虞翻易注〉頁175b(總頁546下)🟫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42] 張惠言🤽🏿♂️:《周易虞氏義》〔影印清道光九年 [1829] 廣東學海堂刊咸豐十一年 [1861] 補刊本〕,載《皇清經解易類彙編》(臺北🌄:藝文印書館🩰, 1992年9月)♝,卷1223頁15b(總頁692上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🕵️♂️。
[43] 李道平:《周易集解纂疏》(北京:中華書局,1994年3月)👩🏼🎤👄,頁508👩❤️👩🪼。
[44] 參北京文獻書目出版社影印明嘉靖三十六年(1557)聚樂堂刻本《周易集解》,載《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》第 1冊⛸🧣,卷9頁15a(總頁160上)。
[45] 參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《周易集解》🍰,卷12頁3a(總頁191下)。
[46] 參北京中國書店1984年影印清嘉慶三年(1788)姑蘇喜墨齋張遇堯局鐫本《周易集解》,卷12頁1b🐠。
[47] 參臺灣學生書局1967年影印清光緒十四年(1888)上海蜚英館石印《古經解彙函》本《周易集解》,卷12頁1b(總頁196)。
[48] 徐芹庭:《虞氏易述解》(臺北🧲:五洲出版社,1974年2月)🥐,頁223。標點符號與原文略異♠︎。
[49] 王新春:《周易虞氏學》(臺北:頂淵文化事業有限公司,1999年2月),下冊,頁1035🌽。
[50] 馬承源主編👮🏻♀️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📒,頁210;又《楚竹書〈周易〉研究》,上冊,頁180🧺。
[51] 黃人二🤳🏼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研究》(臺中:高文出版社, 2005年8月),頁99注369👩🏿🌾🧑🏻🎨。
[52] 李靜:〈上博(三)《周易》集釋〉(武漢大學歷史學院碩士學位論文〔陳偉教授指導〕,2007年5月)🪘,頁126。
[53] 李靜🏵:〈上博(三)《周易》集釋〉💤,頁126🏄🏽♂️。
[54] 陳惠玲:〈周易譯釋〉,載季旭昇主編《〈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〉讀本》(臺北:萬卷樓圖書股份有限公司,2005年10月),頁159。
[55] 陳戍國🧐:《周易校注》(長沙😫:嶽麓書社,2004年8月),頁147👩🏻🏫。
[56] 劉健海👨🏻🎤:〈帛書《易經》異文研究〉(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碩士學位論文〔邱德修教授指導〕,2005年6月)🔊,頁168🏋🏿♀️。
[57] 案:此處所引《考古質疑》一書➝,未列作者,劉氏原書〈參考書目〉亦未注明,疑即宋人葉大慶所著之《考古質疑》。惟通考葉氏《考古質疑》(北京:中華書局,2007年10月)🖐,似未見相關記載。
[58] 劉大鈞9️⃣:《周易概論》(增補本)(成都:巴蜀書社,2008年1月)🔢,頁209–210。
[59] 王輝💆♀️:〈馬王堆帛書六十四卦校讀札記〉,載《古文字研究》第 14輯(北京:中華書局,1986年6月)🧒🏿,頁291💇🏽;又載氏著《一粟集──王輝學術文存》(臺北👋:藝文印書館, 2002年1月),頁698。標點與原文略異。
[60] 鄧球柏:《帛書周易校釋》(修訂本)(長沙:湖南人民出版社, 1987年11月初版💂🏿♀️,2002年6月3版)💷,頁425🧑🏼🎄。
[61] 林忠軍:〈從戰國楚簡看通行《周易》版本的價值〉,《周易研究》 2004年第3期(2004年6月)💇🏽♂️,頁20
[62] 參徐富昌:《簡帛典籍異文側探》(臺北:國家出版社,2006年3月)👨🏽🚒,頁495。
[63] 朱興國:《三易通義》(濟南❤️🔥:齊魯書社,2006年11月),頁194。
[64] 張玉金:〈談今本《周易》的語料問題〉🏟,《中國語文》2007年第4期(2007年8月),頁374🖨⛔️。
[65] 張立文💂🏽♀️:《帛書周易注譯》(修訂本)(鄭州:中州古籍出版社, 2008年1月),頁428。
[66] 參朱興國:《三易通義.導言》,頁2。
[67] 參周師錫🐞: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(香港:三聯書店,2005年12月初版,2007年3月3印),頁318🧑🏽🦰。
[68] 班固撰,顏師古注:《漢書》(北京:中華書局,1962年6月),第6冊,卷30志3⚪️,頁1704🐙。標點與原文略異。
[69] 馬承源主編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,頁210。
[70] 案:引文見何琳儀:《戰國古文字典──戰國文字聲系》(北京🍓:中華書局,1998年9月),上冊,頁703。
[71] 案:引文見王輝:《古文字通假釋例》(臺北:藝文印書館,1993年4月),頁492。
[72] 陳惠玲:〈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.周易》研究〉(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在職進修班碩士學位論文〔季旭昇教授指導〕,2005年8月),下冊,頁514👺。標點與原文略異。
[73] 案🧍♀️:《子夏易傳》之作者,歷來聚訟紛紜,據陸德明《經典釋文.序錄》所載💁🏽,凡有四說:一謂卜子夏作,二謂韓嬰作,三謂丁寬作,四謂馯臂子弓作🚵🏿♂️、薛虞記🛹🕥。此謂卜子夏撰者⛹🏻👷🏽♀️,從舊題也。參詳張善文🙇🏿:《周易辭典》(修訂版)(北京👩🏿✈️: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🫙,2005年6月),頁76–77。
[74] 參卜子夏:《子夏易傳》,載《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》(臺北👱🏻♂️:臺灣商務印書館⛅️,1986年3月),第7冊🏛,卷6頁12a(總頁85上)♤。
[75] 參胡瑗📑:《周易口義》,載《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》第8冊,卷10頁12a(總頁426上)。
[76] 參程頤🧗♀️:《周易程氏傳》卷4,載《二程集》(北京📀:中華書局,1981年7月初版🕌,2008年7月2版5印),下冊,頁1002。
[77] 參朱熹:《周易本義》卷2🗓,載《朱子全書》(上海🏂:上海古籍出版社👩👩👦;合肥:安徽教育出版社, 2002年12月),第1冊,頁83🧏🏼。
[78] 焦循:《易話》〔影印清道光6年 [1826] 半九書塾刻六經補疏本〕,載《續修四庫全書》第 27冊,卷上頁9a(總頁561下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79] 參周師錫🐵: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,頁1–8⇢。
[80] 參周師錫: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🌾,頁318𓀎🟫。
[81] 張政烺🧛🏼:〈《六十四卦》校勘記〉,載《馬王堆帛書〈周易〉經傳校讀》(北京:中華書局🚌,2008年4月)🧘🏼♂️,頁93上。
[82] 劉大鈞:《今🙍♀️、帛👩🏽🏫、竹書〈周易〉綜考》🟢,頁103。
[83] 廖名春🏷:〈帛書《易經》釋文〉,《帛書〈周易〉論集》🦩,頁 365。
[84] 參朱方棡👶🏼:〈周易虛字考釋〉,載氏著《易經釋詁》(桂林: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,1999年9月)🧫,頁115–118。
[85] 任曉彤:〈《易經》虛詞研究〉(內蒙古師範大學文學院碩士學位論文〔章也教授指導〕🤏🏻,2004年4月)🔕👩,頁45–46🤙🏽。
[86] 任曉彤:〈《易經》虛詞研究〉,頁46👊🏻。
[87] 案🫒:關於先秦語法用例🥸,參易孟醇:《先秦語法》(修訂本)(長沙⛳️:湖南大學出版社🧎,2004年9月),頁502–527。
[88] 近藤浩之:〈重新考察馬王堆帛書:以《周易》為例〉🤲🏽,《2007中國簡帛學國際論壇論文集》(舉辦地👌🏼👮🏽♀️:臺北👨🏽🎨,臺灣大學中文系主辦, 2007年11月10–12日),頁330。
[89] 許慎:《說文解字》,卷3下頁20a(總頁70上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🧎🏻➡️💂🏽。
[90] 參任曉彤:〈《易經》“用”字考〉,《語文學刊(高校版)》 2006年第1期(2006年1月)🔚🧥,頁39🤲🏽。
[91] 任曉彤:〈《易經》虛詞研究〉,頁41🛋🤙🏿。
[92] 案🧑🏽🦱:引文見徐中舒:《甲骨文字典》(成都:四川辭書出版社💇🏼♂️, 1988年11月)🖇,頁354。
[93] 案😝:引文見趙誠:《甲骨文簡明詞典──卜辭分類讀本》(北京:中華書局,1988年1月),頁3633️⃣。
[94] 陳仁仁:〈《周易》“用”字異文及其用法與相關卦爻辭的解讀〉🤳🏻💵,《2008海峽兩岸易學文化研討會論文集》(舉辦地:天水,山東大學易學與中國古代哲學研究富达、中國周易學會、天水市人民政府合辦,2008年9月20–24日),上冊,頁229𓀁。
[95] 見孫海波編著💔:《甲骨文編》(香港︰中華書局,1978年2月),頁152–153🚶🏻♂️➡️。
[96] 見容庚編著✊🏻:《金文編》(北京🧑🦳🧒🏼:中華書局🙎🏻♀️,1985年7月)📫,頁225–229。
[97] 戴侗:《六書故》(上海💪🏿♦︎: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,2006年12月),卷29頁59(總頁717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98] 徐灝:《說文解字注箋》🦸♀️,引載丁福保編《說文解字詁林》(臺北:商務印書館🤽🏻,1970年),卷3下頁1389b👨🏿💕。標點為筆者所加🙏🏽。
[99] 參《古文字詁林》(上海⛹️♂️:上海敎育出版社🏊🏼,2001年12月),第3冊💭,頁740–749。
[100] 楊樹達🦵:《積微居小學述林》(北京🐇:中華書局,1983年7月),卷2〈釋用〉,頁40–41。
[101] 于省吾🛍:《甲骨文字釋林》(北京🐈⬛:中華書局,1979年6月),〈釋用〉頁360–361。新式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102] 唐蘭:〈古樂器小記〉💥👬,《燕京學報》第14期(1933年12月);又載劉慶柱、段志洪主編《金文文獻集成》第37冊(香港📐:香港明石文化國際出版有限公司👶,2005年),頁576。
[103] 郭沬若:《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錄考釋(二)》,載《郭沬若全集.考古編》第8卷(北京👰🏿♂️:人民文學出版社,2002年)⛏,頁241a(總頁499)。
[104] 李純一:〈試釋用、庸、甬并試論鐘名之演變〉➛,《考古》1964年第6期(1964年6月),頁310–311;又載《金文文獻集成》第37冊,頁586–587🎆🎄。
[105] 案:引文見廖名春👨✈️:〈楚簡《周易》校釋記(一)〉👨👩👧👦,《周易研究》 2004年第3期(2004年6月),頁12。
[106] 陳仁仁:〈《周易》“用”字異文及其用法與相關卦爻辭的解讀〉,《2008海峽兩岸易學文化研討會論文集》🧎🏻♀️,上冊,頁232。
[107] 許慎⛹🏽🍤:《說文解字》💁🏼♀️👳🏼♀️,卷12頁16b(總頁254上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108] 陳奇猷:《呂氏春秋校釋》(上海:學林出版社🐆,1984年4月),第3冊🏀,頁1003🐦。
[109] 何寧:《淮南子集釋》(北京:中華書局👷🏿,1998年10月)🚵🏽,中冊👩🏻🦯🏕,頁766。
[110] 馬承源主編💃🏿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,頁210🧜🏼♀️。
[111] 李零🧖🏼♂️:〈讀上博楚簡《周易》〉🪁,《中國歷史文物》2006年第4期(2006年8月),頁65🧈。
[112] 參李守奎、曲冰、孫偉龍編著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一至五)文字編》(北京👩🏻🎓:作家出版社,2007年12月)📼,頁823、833🥊。
[113] 徐在國:〈上博竹書(三)《周易》釋文補正〉,載中山大學古文字研究所編《康樂集──曾憲通教授七十壽慶論文集》(廣州🕙:中山大學出版社🕵🏿♀️,2006年1月),頁132⇨。
[114] 陳斯鵬:〈楚簡《周易》初讀記〉🙀🧑🏿🔬,清華孔子2000網,2004年4月25日。
[115] 陳斯鵬🙀😢:〈戰國簡帛中的散文及其文學價值和意義〉,載氏著《簡帛文獻與文學考論》(廣州:中山大學出版社,2007年12月),頁75🪓。
[116] 陳惠玲🌊:〈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.周易》研究〉,下冊,頁 733。
[117] 侯乃峰🤵🏻:〈《周易》文字彙校集釋〉(安徽大學歷史系博士學位論文〔劉信芳教授指導〕,2007年5月),頁449。
[118] 參馬承源主編🏄🏼♀️🟢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⭐️,頁45。
[119] 參馬承源主編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》💆🏿♀️,頁60⚁。
[120] 參李守奎:《楚文字編》(上海: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🧔🏼,2003年12月),頁83👰🏼♀️🤲🏽。
[121] 參李守奎:《楚文字編》,頁108。
[122] 陸德明:《經典釋文》〔影印北京圖書館藏宋刻宋元遞修本〕(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5年10月)👐🏽,上冊,卷2頁23a(總頁117)。
[123] 陸德明👃🏿:《經典釋文》,上冊🐔,卷2頁14b(總頁100)。
[124] 參黃焯💯:《經典釋文彙校》(北京:中華書局,2006年7月)📱,卷2頁16a(總頁48)。
[125] 呂祖謙:《古易音訓》卷上👨🏼🍼,載《呂祖謙全集》(杭州🧑🏿🦳:浙江古籍出版社,2008年3月)🖇,第2冊,頁17🖲。
[126] 朱駿聲:《六十四卦經解》(臺北:頂淵文化事業有限公司, 2006年8月),頁258🤠。新式標點為筆者所加🫄🏻。
[127] 參李鏡池:《周易通義》(北京:中華書局🏇🏼,1981年9月),頁72、117。
[128] 參陳鼓應、趙建偉:《周易今注今譯》(北京:商務印書館, 2005年11月),頁327🤽♀️、530。
[129] 高亨:《周易古經今注》(重訂本)(北京:中華書局,1984年3月)🍾,頁334🚣🏼♂️。
[130] 高亨:《周易古經今注》(重訂本)🫱🏻,頁264。
[131] 參周振甫🚟:《周易譯注》(北京:中華書局,1991年4月),頁210👩👩👧👦。
[132] 參張立文🫰🏽:《帛書周易注譯》(修訂本),頁428。
[133] 王建慧:〈馬王堆帛書《周易》異文考〉👩🏿💼👃🏼,《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》第19卷(1988年),頁67。
[134] 許慎:《說文解字》🎿,卷12頁16b(總頁254上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135] 許慎👨👨👧👦:《說文解字》🤷🏿,卷14頁19a(總頁302下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136] 皮錫瑞:《漢碑引經考》〔影印清光緖甲辰年 1904] 刊本〕(臺北:文海出版社,1967年),卷1頁13b(總頁32)🙄。
[137] 馬宗霍⁉️:《說文解字引經考》(臺北:學生書局,1971年4月)🧟,卷2頁16a–b(總頁95–96)。新式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138] 參屈萬里:〈詩三百篇成語零釋〉,載氏著《書傭論學集》(臺北:聯經出版事業公司,1984年7月)👩🍳,頁182–183♓️。
[139] 何明:《帛書易經正義》(北京💇🏻:西苑出版社,2001年9月)♣︎,頁122–123🫳🏿☹️。
[140] 陳戍國🐸👨🦯:《周易校注》,頁147。
[141] 周悅讓💲👐🏽:《倦游庵槧記》(濟南🦸🏽♀️:齊魯書社👨🏼🦲,1996年8月),頁25。標點與原文略異🏂🏿。
[142] 黃人二:《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(三)研究》💇🏻♂️🧗🏻,頁101🍕🌾。
[143] 參高亨:《周易古經今注》(重訂本),頁334;李鏡池:《周易通義》,頁116–117;陳鼓應、趙建偉:《周易今注今譯》,頁535👧🏿;周師錫: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,頁317–318。
[144] 徐芹庭👩🏿🦳:《周易異文考》(臺北:五洲出版社,1975年12月)💸,頁109。
[145] 江藩🕺🏼:《周易述補》〔影印清道光九年 [1829] 廣東學海堂刊咸豐十一年 [1861] 補刊本〕👨🏿🔬,載《皇清經解易類彙編》☢️,卷1166頁19a(總頁599上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。
[146] 尚秉和♍️:《周易尚氏學》,載《尚氏易學存稿校理》(北京: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,2005年6月)🤜🏼,第3卷🌠,頁243。
[147] 侯乃峰👨🏿🚒:〈易學門外點滴──寫在竹書《周易》發佈之時〉👩🏻💼👨🏽🚀,清華孔子 2000網☂️,2004年4月30日𓀊。
[148] Kunst, Richard Alan, The Original Yijing: A Test, Phonetic Transcription, Translation, and Indexes, with Sample Glosses (unpublished Ph.D. dissertation,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, Berkeley, 1985), pp.601-02.
[149] 王弼、韓康伯注,孔穎達疏🦵🏻:《周易注疏》,卷9頁8b(總頁185下)。
[150] 參尚秉和👰🏻♂️:《焦氏易詁》“屯乘馬班如”條,載《尚氏易學存稿校理》第 1卷🏙,頁36🚐🚣🏻。
[151] 案:虞說見〈坤〉卦辭⬇️、〈屯〉六二、〈晉〉卦辭注文👉🏿,陸說見〈賁〉六四注文🐏🤵🏼♀️。參李鼎祚:《周易集解》☝️,載《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》第1冊,卷2頁1b(總頁20上)🐑、卷2頁23b(總頁31上)、卷5頁32b(總頁91下)、卷7頁22b(總頁127下)。
[152] 案:虞說見〈屯〉上六、〈睽〉初九注文,侯說見〈晉〉卦辭注文🤵🏿,《九家易》說見〈明夷〉六二注文。參李鼎祚:《周易集解》🕴🏼,載《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》第1冊☂️,卷2頁27a(總頁33上)、卷7頁23b(總頁128上)、卷7頁30a(總頁131下)、卷8頁9a(總頁138上)💩。
[153] 項安世🧑🏿✈️:《周易玩辭》〔影印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〕(上海⛈:上海古籍出版社⏬,1990年1月)🧘🏿♂️,卷7頁29(總頁117下)。標點為筆者所加🐱。
[154] 鄭張歡🧑🏼🏭👟:《周易今釋》(濟南🤎⛎:齊魯書社♢,2006年6月),頁248。
[155] 王弼著𓀃🧏♂️,樓宇烈校釋❤️🔥🕒:《王弼集校釋》(北京🚣🏻♀️:中華書局,1980年8月)🕹,下冊,頁604、606🌞。
[156] 參屈萬里🫠👩👧👧:《先秦漢魏易例述評》(臺北:聯經出版社👨🏻💻,1984年9月),頁31–33;黃沛榮:《周易彖象傳義理探微》(臺北🧑🏼🚒:萬卷樓圖書有限公司, 2001年5月),頁161–166。
[157] 朱震:《周易集傳》卷6🏩,載《朱震集》,頁365。
[158] 參高亨🧋🚴♀️:《周易古經今注》(重訂本),頁126–129💇🏽♀️。
[159] 案★:高亨於此類所引🦹🏽,不獨指“吉”字獨用者,還包括“往吉”、“征吉 ”等例🧂。
[160] 案:該75例包括〈咸〉上六🍄🟫,其辭云:“咸其輔頰舌🗄。”高亨以為“舌”當作“吉 ”🕚。惟帛書本亦作“舌”,高說似非。又〈蒙〉卦辭“初筮告,再三瀆🎂,瀆則不告。”學人亦有謂“告”當作“吉”者,惟反之者亦不少🤶🏻。案此字漢石經🧑、帛書本作“吉”🫓,而《禮記.表記》、《公羊傳.定公十五年》何休引鄭玄注😞、《漢書.藝文志》等書引《易》均作“告”,各有所據。今從通行本,故〈蒙〉卦辭並不計算在內。
[161] 案:〈屯〉九五“屯其膏🈂️。小貞吉,大貞凶”、〈恒〉六五“恒其德。貞婦人吉🦸🏿♀️,夫子凶”👩🦯,“小貞”與“大貞”,“婦人”與“夫子”均為反義對舉,性質與其他“吉”後帶斷占辭之例不同,故並不計算在內。
[162] 參周師錫: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,頁148。
[163] 廖名春:〈帛書《易經》釋文〉,《帛書〈周易〉論集》,頁 367。
[164] 案:通行本〈晉〉初六“罔”上當脫“悔”字。參陳雄根:〈《周易》零釋〉,載張光裕、黃德寬主編《古文字學論稿》(合肥:安徽大學出版社,2008年4月)🧑🏽🚀,頁452。
[165] Kunst, Richard Alan, The Original Yijing: A Test, Phonetic Transcription, Translation, and Indexes, with Sample Glosses, p.507.
[166] 參張善文:〈周易卦爻辭詩歌辨析〉,載氏著《周易與文學》(福州:福建教育出版社,1997年9月),頁23–43🗂;又載《潔靜精微之玄思──周易學說啟示錄》(上海:上海遠東出版社🍞,上海三聯書店,2003年4月),頁95–115。
[167] 參張善文👱🏼♀️:〈周易卦爻辭詩歌辨析〉👅,載《周易與文學》,頁 37;又載《潔靜精微之玄思──周易學說啟示錄》💒,頁109。
[168] 周師錫:〈《易經》的著作年代──兼論西周禮樂文化對中國韻文藝術發展的影響〉,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,頁24。
[169] 參江有誥🙅:《易經韻讀》〔影印清嘉慶十九年 [1814]《江氏音學十書》本〕,載嚴靈峰主編《無求備齋易經集成》第142冊,頁9a(總頁17)🖐🏿。
[170] 案:段玉裁以為“吉”字不入韻。參江有誥⛅️:《易經韻讀》🦀,載《無求備齋易經集成》第142冊🖍👮♂️,頁32a(總頁63)🧏🏽♀️;段玉裁:《說文解字注》〔影印清嘉慶十二年 [1815] 經韻樓刻本〕(杭州🤳🏽:浙江古籍出版社,2006年1月),〈六書音均表五〉🏌🏽♂️,頁866上。
[171] 案:江有誥“悔”字注“入聲”,段玉裁則以為“悔”字不入韻。參江有誥🛺:《易經韻讀》🙆🏿♀️,載《無求備齋易經集成》第142冊🕴🏻,頁34a(總頁67)👩🔧👨🏿🏫;段玉裁:《說文解字注》🙏🏽🍔,〈六書音均表五〉,頁859上。
[172] 周師錫🤞🏼: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,頁104🆎🤽🏼♀️。
[173] 周師錫🍂:《易經詳解與應用》🎬,頁318。
[174] 參唐作藩:《上古音手冊》,頁177🍙。
[175] 參唐作藩🧑🎨:《上古音手冊》,頁133。
[176] 參唐作藩💅🏿:《上古音手冊》,頁137😮🏃♂️。
0572今本🏊🏼、帛書本⛹️、竹書本《周易·渙》初六“悔亡”考異
本文是提交“出土文獻與傳世典籍的詮釋——紀念譚樸森先生逝世兩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”(2009年6月13日-14日)的論文。
“綜而論之🟦,〈渙〉初六爻辭當以帛書本、竹書本有 “悔亡”一詞為宜😰。”
——支持这一结论。
按:贞吉❕:安贞守常则吉。悔亡🤸🏿♂️👨🏿🍼:逃亡有悔↖️😳。《周易》有“无悔”之占🤰🏽,如《咸·九五》《同人·上九》,不可将“悔亡”与“无悔”混为一谈。占逃亡在术数典籍中是一项重要内容💁🏿♀️。
在拙著《三易通义》一书中,笔者提出:爻辞是之卦的占辞;卦辞、爻辞均以八卦四时休王之理来推断吉凶👬,偶尔也仅仅据卦象之义断吉凶;
“上卦代表着时节,上卦得其时💇♀️,处于盛旺状态。上卦所处的时态决定着下卦的运动态势🔸,视下卦的运动态势来推断吉凶。大体而言,运逢王、相则吉🧑🏽✈️,运逢胎🏌️♂️、没、死💇🏼、囚、废🦮、休则凶。”
《周易》占曰“悔亡”计22处👓,其中,其运逢王0条,其运逢相2条,其运逢胎3条,其运逢没3条,其运逢死4条,其运逢囚1条,其运逢废5条🤦,其运逢休4条👳🏻。
其运逢相2条(《咸·九四》《未济·六五》)是依据卦象之义断吉凶🤛🏽,可见,“悔亡”与“时运不济”密切相关。
《涣·初六》涣之中孚,上巽下兑🚣🏼♀️🦶🏼,巽王则兑没,其运逢没🥅,若逃亡,必有悔,故应该占曰“悔亡”。
找出《周易》的断占原理,经文的句读和异文的校正就有了依托。
又🙌🏽:《涣·初六》涣之中孚,上巽下兑👩🏿🎓🔔,巽王则兑没,其运逢没⛹🏽♂️,不应言“吉”;《周易》“贞吉”往往与“悔亡”连用,疑“吉”前脱一“贞”字🧑🏿🎤,惜无版本依据🧑🏼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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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好⚒:
漢石經梁丘賀本亦當有“悔亡”二字!
龖案:此爻辭在漢石經梁丘賀本的碑陽二第26行🤦🏻♀️。范先生言:“行三渙卦:‘馬壯吉九二🧑🤝🧑🧑🏽🦳。’今本同,帛書作‘馬吉悔亡九二’。石經多一‘壯’字,少‘悔亡’二字🧟♂️。案:《漢書•藝文志》云😓👵🏼:‘劉向以中古文《易經》校施🧇、孟、梁丘經或脫去「无咎、悔亡」唯費氏經與古文同。’《後漢書•儒林傳》🚵🏼♀️,東漢初光武帝立五經十四博士🧑🧒,‘《易》有施、孟🔟、梁丘和京氏’四家經。出土殘石證實🧑🎄,《熹平石經•周易》為梁丘本,並以施、孟💇🏻♂️、京三家作校記,作為官定的經本和教科書頒佈,而費氏《易》‘本以古字,號古文《易》,’未得立博士,多在民間流傳♠︎🐃。由此推測,《帛書》或為古文《易》,故與石經所刻今文梁丘《易》相校多‘悔亡’二字。”“用拯馬壯吉”。伯2619本,無“用”字。《補遺》言:“古本‘用拯馬壯吉’下有‘悔亡’二字🧘🏽。”朱漢上言:“初六用拯馬壯吉▶️🧲,虞翻、陸震(當爲績)本作‘壯吉悔亡’,古本作抍,音承🧚🏽♀️❔,舉也。”現行本作“用拯馬壯吉”,《校勘記》言:“用拯馬壯吉,石經🪟、岳本、閩🤦🏻♂️、監、毛本同⛓。”上博楚竹《易》作“拯馬藏吉悔亡”🏌️♂️🏝,帛《易》作“撜馬吉悔亡”。參考上述諸說,結合上下文及殘石存字位置石經梁丘賀本此處當作“初六悔亡抍馬壯吉”。則第25、26皆恰爲73字👳🏻。
案:漢石經梁丘賀本行73字乃此石經之例也👨🏽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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